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78)
“你可不能这样想!你死了,也许是解脱了,却把痛苦留给了别人,你知道吗?黄毛的父亲现在还不知道儿子的死讯呢,老爷子肝癌晚期,没多少日子了,受不起打击,他要是再走了,黄毛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多可怜哪!”
“我对不起黄毛,该死的人是我……”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
见我伤心,刘天立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别伤心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们这么跟咱们过意不去,咱们就比试比试,我就不信,这天还能永远黑下去!”
『69』9。7无头乱麻
那个噩梦又回来了,一双穿着皮鞋的脚,踏出了一连串沉重而清晰的脚步声。我想睁眼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依稀只是个模糊的影子,忽远忽近……突然,我看清了!·那影子攥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奔我的心脏而来!
“啊……!”我尖叫着醒来,一身的冷汗。
刘天立推门跑了进来,瞪着迷糊的眼睛骂道:“你小子诈什么尸啊!还嫌不够吓人?在折腾就给你送回精神病院去!”
“我……我又做噩梦了,对不起!”
“别太担心了,这毕竟还是法制社会,他们顶多耍点小聪明,绝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灭口!既然睡不着就别勉强自己,咱们聊聊。”刘天立打开冰箱,搜寻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我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接过他丢过来的一根火腿肠,啃了一口又吐了——馊的!
“凑合着吃吧,冰箱里只有这些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估计过期了,吃吧,顶多拉两泡稀,绝要不了命!”
“你还挺乐观,眼看就要被我拉下水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
“我担心又怎么样?刀不是还没架在脖子上呢吗?怕什么?再说了,就凭咱这智商!他们根本不是个儿!还不定谁死谁前头呢!”
“既然都是谋杀,而且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就肯定会有破绽,咱们一起分析分析?”
“先不要忙着找破绽,把那些咱们已经掌握的证据一一列出来,看能否理出个头绪,你是当事人,你说,我来记。”刘天立边说边拿出了纸和笔。
“拜托,我从小就是有名的糊涂蛋,让我去总结线索还不如把我杀了!不如换种方式吧?你问,我答,就跟审犯人一样,审着审着案子就有眉目了,警察都是这样破案的!”
“算了吧,跟你一起探讨案情只能把事情越想越糟!还是先吃吧,吃完了睡,明天再想明天的事儿!再说了,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死了人归公安局管,轮不到咱们操心!”
一股无名火从心中腾起,我抓起枕头丢了过去,“你丫还有点人味儿吗?死的是黄毛!是跟咱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把命丢了?他成了咱俩的‘替死鬼’,咱要是不给他报仇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刘天立白了我一眼,把枕头又丢了回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伤心?难道非得把碎了的心掏出来让你看?是男人吗你?这点小风浪都禁不住!哭一顿能把黄毛救活的话我也哭,可光哭是没用的!你现在需要好好冷静冷静,那么多警察都查不出来,就凭咱们两个人的实力能把事情查清楚?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话又说回来,假如事情根本无法解决,就这样不了了之,你还活不活啦?”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彻底泼醒了我。
的确,我始终忘记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自己太渺小了!我以为我是谁?公安局长还是国家主席?中国人口有十几亿,死一个两个人还算事儿吗?我有什么权力或能力去过问此事?调查需要证据,我连接近事故车辆的机会都没有!还调查什么?我查个屁!
见我蔫了下来,刘天立害了怕——他怕我犯病。我可是有精神病史的人,假如此时我真犯了病,他还真拿我没辙!“齐子?齐子?你没事儿吧?”他轻声问。
我没答理他,闷闷地想着心事。
“我知道,你跟黄毛关系好!黄毛死了,你受不了……可干着急是没用的,只有耐下心来才能找到办法,心急火燎地乱撞只能给对方提供更多的漏洞,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杀人灭口!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你还想再添上几个?”刘天立语重心长、言语和缓,跟我的混乱举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问。
“想,冷静地想!分头去想!总会想出些什么吧?”刘天立挠了挠头皮,“黄毛纯粹是个替死鬼、倒霉蛋儿,他身上应该挖掘不出什么线索。重点要放在垂泪玫瑰身上!她是谁?为什么要开蓝百合酒吧?缨子又是什么身份?酒吧招牌遮挡下究竟是种什么交易?那天在桥梁事故现场的两个人跟蓝百合酒吧、泰德兰提公司是什么关系?究竟是谁杀了垂泪玫瑰?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这一系列的谜团都挡在面前,等着我们一一将其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