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袋里有个奶凶少年(163)
他觉得,自己不仅不排斥,还有点儿喜欢这样的亲昵。
小脑袋上不断出来轻柔的动作,他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来。
“哦,是么?”裴安池注视着镜子中的某人,凉凉道,“是不多劳烦我,但是没少气我啊。”
南扉顿住,他明白主人这是在说自己恢复记忆后的行为,也还记得主人曾一拳锤在他鼻子上,把他的鼻梁打碎。
是该打,若是换成他,他也会生气的。
半晌,他忽然一抬小胖手,按在了裴安池的手背上,小表情认真起来:“南扉或许是忘记过什么,但请主人相信,南扉一定会想起来,也会一直陪在主人身边的,南扉发誓。”
“……”
裴安池望着小家伙,恍惚间,似乎看到那张生人勿近的冷然,真心实意地在对她起誓。
她明白,这是南扉在借用现在“装失忆”的身份,在和她解释、和她做出保证。
“嘴上发誓又有什么用处?人呐,是靠行动说话的,等你能做到再说吧。”
裴安池帮小家伙擦干了头发,把一次性毛巾轻轻一抛,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垃圾桶中。
她打了个呵欠,指了指阳台上的小垫子:“喏,你晚就睡在那吧。”
南扉眨眨眼,有些发怔。
这个垫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纪白变成兔子时睡觉的地方吧???
主人现在竟然让他睡这里!
南扉站在原地,尽管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男女有别,如今他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家伙,不应该在任性地跟主人挤在一个房间中休息,但……
心中还是会很失落。
主人或许只是看他伤得颇重,所以发发善心,让他过来住两晚,等养好了伤,便又会把他赶走。
小拳头稍稍握紧了一些,他张张口,点头道:“南扉知道了。”
小家伙转过身子,迈开小腿一步一步地往阳台走去,一点一点地爬上了垫子。
那背影,看起来仿佛写满了四个大字:不情不愿。
裴安池耸耸肩膀,心道还算是听话。
接着便一点儿也不犹豫地回了房间,房门被“咔嚓”一声关了个严实。
主人竟然一点儿也不会犹豫。
南扉心中忍不住地酸涩,不由得在心中斥责自己道:身子故意缩小,心智也跟着退步了不成?这种小事有什么可矫情的,真是没有他们南家的风范。
可南家是什么风范呢。
从生来就要做灵域所有大家族的典范,恪守家规,不能有半点错失,没有自由也没有亲情,每天都像是上了枷锁的机器人一样……周而复始。
或许,偶尔矫情一点儿也没什么的。
就比如现在。
反正缩小成了这个样子,装成了失忆的模样,也没有那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南扉心中是少有的混乱,趴在小垫子上,翻了个身,手往下按了按。
唔,还挺软,就是……上面还有纪白掉下来的兔子毛!
好像还有那只小兔子扮做人类时喜欢的香水味道,香香甜甜的。
他素来最是喜爱干净,睡一只兔子的窝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奇奇怪怪。
想到纪白没事就往自家主人的怀里蹿,他更是嘴角往下沉了两分。
要是他没回来,怕不是那只小白兔就会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么好的主人,他不能让给别人。
兔子毛、香甜的味道、小兔子和主人之间的亲昵,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的思绪。
半晌,他终于一下子从垫子上跳了起来,从洗手间拿了一块小方巾,抱着方巾来到自家主人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裴安池从里面开了门:“什么事?”
南扉抿抿唇,没有直接提起纪白的名字,说道:“那个垫子上全是一股香香的味道,好像还有兔子的毛,南扉不喜欢。”
他微仰着头,大大的双眼blingbling地仰望着来人。
嚯,还知道避开纪白的名字,真是做戏做全套啊。
裴安池双手抱胸靠在门边:“所以呢?”
所以……他还想跟以前一样,和主人在一起休息。
可南扉怎么也没法把这种话说出口。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说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南扉是主人的灵使,自然要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安危,夜里也守在主人身边,这才能随机应变。”
他一向恪守礼法和规矩,从来不曾说过谎话,话一出口,眼睛便胡乱向其他地方瞥去,完全不敢去看裴安池。
瞧这小眼神飘的,一眼就能让别人看出来他意不在此啊。
不会是从来没说过谎话吧?
裴安池不由得在心中“啧啧”几声,这样的品性,该说他好还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