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原罪赎(9)

作者:醉蓊 阅读记录

喻宥凡笑道:“淑茵,原来是你?”原以为能康复痊愈,现在才知道情况并非如此,喻宥凡深感自责。喻宥凡的眼眸深邃迷人,漆黑如星子。嗓音低峭浑厚,语调潺缓,恍若能撩动人心。体态俊挺,魁颀威猛,形之于外表露的憨嬉,掩不去内在的沉静涵雅。喻宥凡咬紧腮帮,振作精神,人生倥偬的境遇,使他有些尴尬和语无伦次,恼恨地道:“前些日子已觉有些气力,谁想现在头昏眼花。”喻宥凡敷衍地冷笑一声,让王瑞贺给我搬了把椅子。

窗外,潇潇雨声渐已微弱。两只黄莺落在云杉树上清脆的啼叫,那碧绿的树叶悄然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雾霭,隐隐约约裹来一阵荷花和菱叶的清香。暖烘花发,雨催笋出,大地峥嵘,遍处芳菲。香墅岭里传来纺织工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王瑞贺近到窗下张望,上官仁正带人察看媒染操作。见此情形,王瑞贺不敢迟缓,同喻宥凡和我吱了声,一个人提起步子跑向门外。我望着喻宥凡,甚为关切地问:“宥凡哥,自打你受伤后,一直没听说你的消息。听说新进厂一批纺织工人,年龄十□□,上官仁要打算扩建工厂了吗?”喻宥凡指尖拨弄一个镶蓝边银色打火机,打火机敲在床头上,好像想起什么事,顿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香墅岭要扩建工厂?前几天有人在议论,不过倒不是扩建工厂,应该是有老纺织工辞职,增添新人进来。”我听了,胸口宛若壅塞着一股沉重的情绪。我见他脸颊瘦削,长发蓬松,灵机一动,对喻宥凡说:“你的头发像覆着一层苔藓,不防我给你剪头发好吗?”喻宥凡听了,嘴角浮起笑痕,歪过脸,咧嘴笑道:“你会理头发?它可是项技术活。”

喻宥凡揉了揉眼眸,发现墙边木柜上搁着一把剪刀。喻宥凡将剪刀拿在了手里,在一块鐾刀布上磨了磨两面刀刃。我将一面镜子摆置好,镜中照出他清瘦的脸庞轮廓。我笑道:“这种活我熟透着哩。它像女人搽粉,男人剔须,亦像家常便饭一样,得心应手。”

第三章 贾梦鹂夤缘蹙泪

一向追求生活品味,懂得与人分享的上官黎,在我眼里,仿佛天之骄子,高不可攀。

上官黎是喜玉之人,涉足杭州玉石界使他陶冶了性情,净化了心灵,也使他初露锋芒威望在外。其名下一座《集玉堂》位于杭州正阳门外椿树街、大栅栏以西的梨园三道巷“禽鱼花鸟”市场,古玩玉器、珠宝钻翠、名石手表,琳琅满目,灿若繁星,市面价值已达两亿。以上官黎之意,一类好友,无缘难求。一种好玉,无缘难遇。他擅长藏玉、收玉、鉴玉、磨玉,亦会赏玉、惜玉、品玉和护玉,身边常常随带一块纯白岫玉,据传为慈禧太后赠与后宫佳妃之物,估价一百万两,曾流失海外,幸得国内佛学大师高价拍回。

喜玉之人,好比戏剧《花为媒》中喜花之人,因花喜、因花怒、也因花痴。上官黎恰如此类人,因玉结缘女神贾梦鹂。故而,两人被外界笑称为民间“金童玉女”。现如今,富二代视梦鹂为美玉,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千般恩爱,万般娇宠,除了全情投入忠实于对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两人情牵意惹,像一座幽古深井中洒射绺绺月光,像莫愁湖畔一片片蒲草,使他们形影不离。上官黎将贾梦鹂带进他的房间。他兴奋地合拢上门,脸上漾出从未有过的天真烂漫的笑容。旦见贾梦鹂:满头秀发反挽成髻,髻中插一根攒丝绕五彩线木簪。双耳戴翠玉耳钉。胸前挂一串象牙和玛瑙相衔的绿珠项链,一条岫玉珠链随意的躺在腕上。一件粉红绣花图案包臀裙,宽白纱绣粉色花边,外压狭花绦子。裙裾中有大朵凌霄花,细细花蕊又以橙黄飘彩精工点染设色,咄咄逼真不失玲珑俏美。脚上是洋红皮靴,内露一双没过脚踝的透明丝袜,将她肌嫩肤白的身体毫不遮拦的暴露。

贾梦鹂微感羞涩,一种本能使她想要摆脱。但是,却不难想象,她孱弱的力量不足以招架上官黎庞大的身躯,只能回过脸,觑望两颊泛红的上官黎。

风静帘闲,透过纱窗麝兰香散。

我坐在幽廊敞椅上给梁婉容做针黹,黻衣绣裳,绣针上下翻飞,料子上是百蝶穿花的纹饰,心里吟着《采桑子》:“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我望望窗外的云,飘荡着、变幻着。天边乌云渐自凝集,在慢慢蕴酿膨胀。阳台上的画眉翎毛炯亮反射彩光,不时啄弄脖颈上的美锦毳羽。美人蕉艳靡的深黄花瓣散发淡淡馨香,映出霞辉一抹静谧。一只麻雀将窗纱碰得扑扑腾腾响,仿佛要冲破“罘网”,闯进来一样。远处青山翠霭莽莽,瀑泉淙淙,疾风低啸阵阵吹荡,中间盘踞红亭楼阁古香古色隐约浮檐,枝繁叶茂深蔽石崖,俨然一副泼墨山水画。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