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原罪赎(237)

作者:醉蓊 阅读记录

正说话呢,我爹提着用细篾丝捆好的药包,拿着针灸匣盒带着我走进屋。众人一看我爹进来,给他让炕坐下。我爹将药包搁在桌上,幽幽地说:“这是几味我特意挑选的好中药,有柴胡、赤芍、川楝子、积壳、香附、茯苓、川芎、益母草和夏枯草、薄荷等。铁柱他爹,你拿上给煎一煎,小火慢煮,一日三次。除此,我给她扎几针,疏散气节。”说着,拿出针灸匣盒,把持住孙桃仙,将数根指头长短的银针悉数扎在她的期门、日月、支沟、阳陵泉、足三里和太冲等穴位。铁柱爹问:“桃仙是个啥症状?”我爹回道:“她是产后抑郁,节结于胸,郁滞造成的气血不畅,神精紊乱。”铁柱娘和铁柱紧紧攥住孙桃仙的两手,让她接受针灸治疗。我的眼眶里溢满清泪,心脏因紧张怦咚怦咚地跳。我爹对我说:“茵茵,你别怕,给她扎完针炙,兴许能缓和一下。”我黯然神伤地问:“爹,你能给她扎好吗?”我爹摇头:“恐怕是治标不治本,她的症状急烈,需专科医院才能根治。”铁柱娘说:“让桃仙受罪了,上辈子造的啥孽哟。”徐大娘宽慰地说:“你千万别自怪,这人活一世,哪有不经风经雨的。”苗喜妹道:“说的也是。你家发生的这种事,全村人都捏着把汗。哦,对了,村长来过没有?”铁柱娘滚落一滴泪,抬起衣袖揩了揩:“昨过儿就来过了,给铁柱好说歹说一阵子。”说话间,二十分钟后,我爹用手捻了几遍针灸,一根接一根拔出了银针。孙桃仙倒也十分配合,虽是神色漠乱,但在铁柱和他娘的庇护下,完成了针灸治疗。众人抬眼一看,我爹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再看孙桃仙,脸腮上也是汗淋淋的。我爹说:“她肯定是紧张了,要不然就是屋里热。”铁柱爹拿着中药在堂屋里一个纱罐中咕嘟咕嘟地熬药,一阵草药特有的香气夹着水中氤氲升腾。我爹提醒说:“记着,用小火慢煮,熬出三碗最好。”铁柱爹应着,道:“好,好!熬三碗。”孙桃仙又吱唔着,如坐针毡一般左翻右跳。铁柱娘怕她再次疯癫,一只手紧紧攥住孙桃仙的手,不敢懈怠半分。中药煎熬好以后,铁柱爹盛上一碗给铁柱,让他喂给孙桃仙。谁知,坐在炕上的孙桃仙不服禁束,一不留神,碰洒出药水,淋溅在绣花袄和白色秋衣上。铁柱娘心疼儿媳妇,责怨了铁柱几句。铁柱默不吱声,双手捧碗,继续喂给孙桃仙。

第七十九章 苗翠花含冤入狱

夜色缓缓地降在侨祖村上,每家每户燃着一盏枯黄的油灯,或是一只盈泪成寸的蜡烛。此时,村东三间露出砖讶的土砖房,透过六格木窗,隐隐传出苗喜妹的哭泣声。她已是鳏寡之人,却与一个哑巴通奷私好。哑巴像貌丑陋,塌鼻梁,深眸窝,一对鼠兔眼,操着一口分辩不清的闽南话。他同样坐在木窗下,正同苗喜妹“激烈”地对峙。只见哑巴謇口不畅,用手比划,起劲地为自己打抱不平。苗喜妹时年四十五岁,平常一个人住在这片房子里。苗喜妹望着哑巴揉揌撧耳,想笑却没敢笑出声。苗喜妹坐在窗下,专注地绣着花枕头,偶尔啼哭一两声。哑巴常来她家,有时会稍带蔬菜和水果,但都是在别人不经意看见他的晚上来。苗喜妹一直倒也恪守本分,从未被哑巴的殷情迷失了本性。苗喜妹知道,在侨祖村全村三百人谁也瞒不过谁,哪怕丢一根针,少一片瓦,大家也会像猴子捧月一样传遍所有人。事实如此,她和哑巴通奸,大家早已传扬的风言风语。有些说三道四的人,喜欢拿她做笑料,茶余饭后像新闻人物般成为大家指指点点地评论对象。但是,苗喜妹无法铁下心肠回绝哑巴的好意,每回都被哑巴逗笑流出眼泪。这晚,侨祖村停电了。恰好,哑巴一个人像个鬼影又钻进了她家。

苗喜妹绣着花枕头,丢丢抹抹地睇望一眼,对于面前始终忠诚厚道之人,她已不计较他每回的闯入。夜色慢慢弥漫开,苗喜妹用针尖将灯蕊挑了挑,对哑巴说:“你回吧,天色晚了,一会儿我就睡觉了。”哑巴盘腿静静地坐在炕沿上,望着他眼中风韵犹存的苗喜妹,有时会痴声傻笑。苗喜妹见他坐着不动,再次谔谔地道:“我们俩只能做朋友,不能成婚,否则我的女儿不会宽恕我,你明白吗?”哑巴一听,闷声闷气地叹了一声,抬起屁股朝她更近地靠坐过来。哑巴用哑语比划说:“我对你好,大家都知道,我就想让你答应。”苗喜妹轻瞟了一眼,软声道:“我比你大五岁,还有更好的女人,你去找她们吧。”哑巴回道:“我只喜欢你一人,别人我不找。”苗喜妹望了望哑巴,知道自己好似“羝羊触藩”,一时也下不了台。苗喜妹将绣花枕头往窗台上一放,哼了一声,望着依依素影说:“算我苗翠花欠下你一个人情,我保证日后还清你。你不要再三番五次与我纠缠。上回,你的举动惊呆了大伙儿,你忘了吗?”哑巴痴痴一笑,喋喋道:“我对你好,对你有情,你们村的人全都心知肚明,我看时机已成熟,所以特来向你求婚。房子我有,家具也好买,只要你点头,我立即操办。”苗喜妹搔了搔头,装出一副难肠的样子。哑巴凝望苗喜妹,旦见她身着一件杏子红缎袄,底下是青莲色裤子,脚上穿着方口扣襻儿黑布鞋。旦见她满头黑发绾过耳根,圆脸长脖,单凤眼,妙目微睁,乔张作致的模样。苗喜妹自知她难得好下场,便一再姑作遁辞,说一两句风凉话。发现哑巴朝自己瞅着,苗喜妹苦笑道:“原先,我把你当成朋友处,你帮的忙,我心里自是感激。但婚姻岂可强求,我女儿态度坚决。哑巴,你听姐一句,死了这条心,再寻适合的人吧。”哑巴吱唔地望着眼里西施,耐何心中不舍,竟凶神恶煞起来。他眼里的苗喜妹,自然是睟面盎背,有德有仪之人。哄宠着苗喜妹,哑巴想拉住窗帘,却被拒绝了。苗喜妹道:“哑巴你想干啥?这么早拉上帘子,多憋闷人。”以哑巴之意,一来同苗喜妹说说亲近话,二来是想同她有肌肤之亲。这一切苗喜妹当然清楚。哑巴见她不让自己拉窗帘,吱唔道:“你咋这么不开窍,俺喜欢你哩。”苗喜妹一蹙眉,难过地回道:“那不行!我女儿的话就是圣旨。”哑巴呲着牙,气呼呼地看她,脸孔泛着一层黑梭梭的黯光。而苗喜妹黯沉的脸庞,像秋天冥冥的天空,变幻莫测,她实在不懂如何同哑巴说清楚,于是准备出门。哑巴一看她要走,伸手拉住,哀求道:“你真想让我一个人过下去吗?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你不能薄情寡义啊。”苗喜妹一回脸,对他说:“话我已说尽,我们都一大把岁数了,让大家说三道四多难听,你再不要这么执拗了,否则我会……”哑巴一望她绝情绝义,冷笑道:“反正我不会让你抛下我,永远跟定你。”苗喜妹惓惓地看着,觉得自己像只进错圈的母猪,慌乱地寻找出路,知道说不清道不明,一甩手想要离开。谁料,哑巴一个纵步将她拦下:“你不能走。”苗喜妹登时一怔:“我怎么了不能走?”哑巴拦住她,用身体挡住门。苗喜妹惊斥:“你……想要干啥?”哑巴嘿嘿一笑,像豺狼虎豹,扑身上前。他将苗喜妹逼退进炕上,接着像老鹰踩麻雀把她压在了身下。苗喜妹道:“哑巴,你……你不要胡来,我可要喊人啦。”哑巴说:“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我非要把你变成我的。”哑巴像猪打呼噜,喘着粗气,撕扯苗喜妹的衣服。苗喜妹心里怛然,但不敢拼命反抗,她怕面前不懂人性的禽兽会向上次那样,将她堵在家里。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