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赎(172)
晚上,竹茅楼喻宥凡和王瑞贺的住处,葆君穿着一身珊瑚纹双腰长衫长裤,梳着一条马尾辫,坐在墙旮旯一张板凳上。她的周围聚拢四个人,除喻宥凡和王瑞贺外,单卉和尕娃子也在坐。而在他们中间正有一只锈迹斑斑的电炉灶。大家围坐一遭,只为享用灶上氤氲阵阵的《瓦罐煨菜》。
王瑞贺抹着脸上汗珠,一个劲地往瓦罐里添菜。“来,葆君,坐近一点,菜肴马上就好了。”葆君摆手说:“我怕弄脏衣裳,今天早上换穿的,再说我已吃过饭了。”单卉一听,微沉着脸,道:“虽说饭菜是清淡了一些,照样是合口的一顿,甭管谁了,都来一口。”说时,在一只瓷碟里搁了条龙虾,递给葆君。于是,葆君接住。单卉笑望葆君:“快吃呀,瓦罐里龙虾已熟好了。”喻宥凡用筷子拨弄瓦罐里的菜,说:“今天,瑞贺特意从镇上购来各异海鲜,大家一起尝个鲜。”尕娃子毫不避讳,一个人就近而坐,不停地往自己碗里添菜。单卉望着一瓦罐菜汤,絮絮道:“鱼丸,羊肉,香菇贡丸,鸡爪,墨鱼丸,龙虾,蟹肉,鱿鱼,牛肉,金针菇,居然有这么多种类?”喻宥凡斜眼望望,温和温语地说:“我已经说了,瑞贺从镇上特意采购回来,专是想让大家大块朵颐哩。”“咦,”尕娃子望望葆君问,“淑茵姐怎么没来,没告诉她吗?”葆君伸长脖子剥吃龙虾,温言道:“我回来就没见着她,不知道在哪忙哩。”尕娃子冁笑说:“赶快把她找来,若让她知道咱们偷嘴吃腥,一定会泼酸流醋的。”单卉道:“好啦,你们坐着我去找。”单卉放下筷子,便往门外而去。
单卉刚走出竹茅楼,我恰好往竹茅楼走来。单卉道:“正要唤你来,你偏就来了,好啦快跟我走。”我问单卉:“干嘛去呀?”单卉灿笑着:“别问了,去了不就知道了。”我们遂一起步入竹茅楼。
两人刚要走进门,听见一阵笑声传来。王瑞贺朗笑说:“我再给你们讲一个幽默笑话:手机和电话结婚,生个孩子叫小灵通,长的丑,信号又差,为了弄明白,手机和电话带小灵通去作了DNA测试,结果大吃一惊:乖乖!原来它爹是对讲机!!”话音一落,喻宥凡和葆君二人都乐不可吱地笑开了。唯有一旁尕娃子未动声色。“哼,这有什么新鲜,我给你们讲一个。”尕娃子一歪头,未作考虑地说:“我在宿舍养了一对小仓鼠,一直喂它吃瓜子。仓鼠喜欢把瓜子都嗑好藏起来。某天给它换笼子里的木粉,把所有的存活都给他扔了。仓鼠进去后不停地翻来翻去,啥都没找不到。最后迷茫地瞪着我。舍友看着它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这孩子就跟让人盗号了一样……”其余几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倚立门口出神,问单卉:“他们在取笑什么呢?”单卉道:“别问了,咱们进里面再说。”我们两人进入房间,被他们立刻按坐板凳上。王瑞贺说:“正说哩,只等淑茵姐了。”单卉望着说:“你们在笑什么哩?”王瑞贺嘿嘿一笑:“我们在讲笑话哩,怎么样,你们想听吗?我们就讲给你们听。”喻宥凡给我们各递了一个碟盘,说:“先让她们吃,等一会儿再讲给他们听。”尕娃子夹了一筷蟹肉给单卉,说:“单姐,你吃这个,忒好吃哩。”喻宥凡递给我筷子:“来,淑茵吃个香菇贡丸。”王瑞贺坐依不住,夹了一筷鱿鱼,对葆君说:“鱿鱼最好吃了,你尝一尝。”单卉“咦”了一声,发现瓦罐中有颗鹌鹑蛋,便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只搁入我的碟盘里。谁知,我正要含进嘴里,鹌鹑蛋一滑溜掉在地上。“嗳哟,”我惊呼一叫。“没事儿,来,我给你再夹一个。”单卉说时,又从瓦罐里找见一只。王瑞贺一面吃菜,一面取笑说:“鹌鹑蛋金贵着哩,一个五毛钱。”单卉道:“正因金贵,我们才尝鲜哩,要不大家就不坐在此处了。”哈哈,单卉跟着大家一起鹊笑鸠舞起来。
喻宥凡思考数分钟后,对大家说:“我给你们讲一个:一年冬天,有个穷秀才要去赴宴。可是秀才家境贫寒,大冷天出门赴宴,身上居然连件象样的棉衣服也没有。实在没办法,只好穿上唯一的一件白绸大衫。他怕别人笑话,便带了把折扇,装模作样,一摇一晃地出门了。来到了赴宴之地,客人们看到秀才一身另类而奇怪的打扮,都感到疑惑不解。他却摇动着扇子,用一种瞒不在乎的口吻说:“你们不知道,我这人生来就怕热,别看如今是冬天,我穿着单衫还热得要命哪。哎呀,真热,真热。”客人们一个个都惊讶不已,只有主人明白其中的奥妙。过了一会儿,酒席散了,客人们有的东倒西歪,有的赏园赏景。这时候,主人故意殷勤地对秀才说:“先生既然怕热,我也不敢薄待了先生,不如这样,今晚就睡在水池边的凉亭里,我想,这个地方一定很合你意。说着,唤来两个家仆,送来一床单薄的被子,一条凉席。半夜里,北风呼啸,阴冷刺骨,穷秀才心里寒气逼人,秀才缩着双肩,浑身索索发抖,他一直坚持着,全身冷得忍耐不了。后来,冻得实在受不了啦,情急生智,想出一个主意,就把床扛在背上,一个人绕着池边跑步取暖。谁知跑了不远,实在太累了,加之脚底下一滑,‘扑通’一声,竟连人带床一起毂辘掉进水池里了。主人听到声音,忙跑了过来,大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秀才泡在水里,嘴唇都冻青了,还硬撑着说:“别管我,让你受惊了。只怪我是个生性怕热之人,虽然十冬腊月宿凉亭,却还想洗个冷水澡,真爽,真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