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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赎(106)

作者:醉蓊 阅读记录

度假村果然名不虚传,迎宾小姐身穿玲珑紧身红色旗袍,像杜莎夫人腊像馆的人模一样伫立在门口迎接宾客。梁婉容在唐书玮的指引下,进到度假村,进到一处温泉浴里。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账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待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月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梁婉容仰身躺在流动着汩汩暖水的温泉里,心里默默唱着“长恨歌”,已经大半年的光景,上官黎依然不能完整地说一句话。爱有多么深,恨有多么真,难道生活里的磨砺是上苍的旨意吗?不,若说有神灵,那供奉着‘万年怡长’的宗祖排位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吗?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上官黎的病医治好。

温润的水在梁婉容周身缓慢而有节奏地涌动,她一身疲惫顷刻间消融怠尽。月光自天洞直泻而下,落满她的全身。玫瑰花瓣,香菊花瓣像浮萍一样轻轻覆盖在水流上面。她抬起两只粉滑娇嫩的纤手,将一片片花瓣衔在香唇里。听说,玫瑰花瓣能养颜驻容,还听说,古时的西施美女用玫瑰花瓣做年糕。然而,一想到上官黎,她的心又碎了。不经意的,她淌下了泪珠,一直到她的两只眼眸变得泛红。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磨得神魂癫倒,哪像他父亲,年轻时有无人能及的魅力。最可恨之人,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梦鹂,怎么会突然离逝呢?简直是个荒唐的笑话。

一个小时后,梁婉容从温泉池中走了出来。她两颊红润,目光粲弱,穿着有质感的比基尼。“就在温泉池畔的椅子上小憩一阵吧。”她趿拉着鞋在心里想。彼时,温泉池外的一个宾客间,一个额头发亮、身穿休闲装的男子嘴里叼着烟斗,焦急万分地踱小步。他不是别人,正是专送梁婉容的唐书玮。时年,他四十多岁,相比梁婉容还要小两岁。他与梁婉容有着凤友鸾交般的关系。他在北京有一家制鞋厂。在芙蓉镇,他同样是个声誉在外的名门望户。孰然不知,连续几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使他的鞋厂面临倒闭危险。现在,他抛开了一切得失与荣辱的念头,像一条任人呼唤的狗,无时无刻听从梁婉容的指使。唐书玮使劲吸了一口烟,在空中喷薄出一个烟圈。一个女侍员疾步走来:“先生,对不起!请不要在这里吸烟。”“好吧!”唐书玮知趣地将烟斗在烟灰缸边沿敲了敲。女侍员问:“先生,您是在等人吗?”唐书玮微微一笑,道:“是啊,我的朋友在泡温泉,还没有出来。”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坐在温泉池畔的梁婉容突然醒转。她显得惊慌失措,穿好衣裳,匆匆走出。唐书玮一脸笑容地迎着:“婉容,你出来了吗?”梁婉容笑道:“是啊,差点就睡着了。”两人伫立宾客间,望望富丽豪华的四周,唐书玮问:“时间还早,我们进茶座坐一会儿吧?”于是,梁婉容随着唐书玮,走进度假村的茶座间。一个男侍员看见他们,迎步走上前:“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唐书玮一看,一个案台上摆置着琳琅满目的美味果脯,也有各种名贵的甜酒。两人坐定在一张桌旁,唐书玮便亲点了许多饮食。唐书玮看着风韵犹存的梁婉容,两只望穿秋水般的双眸含情脉脉,将他深深吸引。“累了吗?”他问道。梁婉容揉了揉太阳穴:“我是有点儿心累。”唐书玮站了起身:“来,我帮你。”靠在她的身后,唐书玮用两只像钳子般的大手柔软而匀称的在梁婉容的额上抚动。梁婉容微闭着眼,任由他在身后竭心尽力倾注热情。唐书玮问梁婉容:“怎么样,这会儿舒服些了吗?”梁婉容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放松,这简直使她忘记了忧伤、忘记了烦恼。她回过头,嗓音沙哑,低声说:“感觉不错,谢谢你了书玮。”

唐书玮憨憨地傻笑,在梁婉容面前的一支高脚杯里,斟了半杯草莓色红酒。他望着梁婉容:“喝点酒。”梁婉容睁开双眸,温柔一笑,然后打量面前男人。他,有着宽大的额头,留着稀薄的鬓间,红润的像涂了胭脂般的唇。还有那高挺的鼻梁,配着一双缱绻柔情的眸子。多么俊朗的一张脸孔,一个多么有品味的男人!梁婉容应允着,轻轻举起了高脚杯,晃了一晃,放在唇边,抿着杯沿,若无声响地一饮而尽。接着,唐书玮又给她倒了半杯。唐书玮望着脸颊飞出一酡红晕的梁婉容,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样,对这儿的环境满意吗?”梁婉容道:“嗯,寒冬下一片春光旖旎。”唐书玮笑望着,又说:“这里的消费可不便宜,夫人若真喜欢,从今往后,我常常带你来此消费。”梁婉容心里高兴,轻声“嗬”了一嗓。两人趁兴饮杯,不一会儿,一瓶法国红酒已喝尽。梁婉容吃了一块果脯,在嘴里慢慢嚼动,滋味甘甜,以至于她不停地点头。唐书玮问:“夫人,还要喝一点酒吗?”梁婉容笑道:“不,我只能到此了。”梁婉容撩过微鬈的头发,一支圆润白皙的手膀撑着额头。她听着耳畔传来悠柔缠绵的曲子,身心渐已沉醉。坐在一旁的唐书玮兴趣正浓,一个人独自浅尝低饮。他的目光落在梁婉容身上。而梁婉容望上去,两撇细长的眉毛,微红的唇,高翘的下巴,头上戴一小朵Nerteragranadensis艳丽的橙珠花,依然像十年前那般美丽,依然像个梦中女神般使他陶醉。他的手在颤抖,他真想抚摸她的脸颊,但在将要接触到她肌肤的一霎间,他慌张地收了回来。梁婉容突然问唐书玮几点了,唐书玮一看腕上的表,显示十点整,笑道:“十点了。”梁婉容一摇头,从桌边起身,对唐书玮说:“我们回。”唐书玮不解地问:“怎么这样着急呢?”梁婉容抿了抿嘴唇,喃喃地说:“我担心上官责怨,近两天要接回黎儿,如果回去晚了,恐怕他会生气。”唐书玮遂跟着站起身。唐书玮从衣兜掏出钱匣,大步走近吧台清结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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