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知道吗？多久？”

季凌风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蜷缩，筷子上隐隐映出指痕，不太清晰的那种，他说：“一年半。”

江思淼听的时候也不知听哪去了，点头：“一年半啊，那还……”

“多久？”她吃惊问道。

季凌风：“一年半。”

江思淼手中的筷子啪掉到地上，拧眉说：“这么久吗？”

季凌风点头：“嗯。”

江思淼忘了捡起筷子，神游太空起来，一年半，五百多天，那就是说，她要是去学习，他们会有五百多天不能见。

不是吧。

不是吧。

为什么这么久？？？！！！

她走了六年才走到他身边，刚刚和他做同事一年，原以为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她可以慢慢走，总有一天能走进他心里。

可这会儿突然没了主意。

一年半。

一年半。

她要一年半都见不到他了吗？

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呜呜。

江思淼看着眼前的红烧排骨，顿时觉得一点都不香了。心情沉甸甸的，好像被一颗巨大的石头压着。

喘不过气。

很难受。

江思淼站起来，“那个，我吃饱了。”

她征愣转身回走，走着走着，后方传来声音，“小心墙。”

江思淼停住，这才看到面前已经没了路，是道墙。她回头看看，牵强笑了笑，接着移动脚尖继续走。

她原本是打算去卫生间洗手的，谁知回了卧室。在镜子前站了好久，才意识到，她忘了洗手。

出门的时候随意瞟了眼餐桌，桌子上还摆着碗筷，可是没看到季凌风的身影。

她四下找了找，在阳台上找到他，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身上穿着黑色家居服，身影被灯光拉扯得很长。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夹着烟。

烟雾缭绕，有火花。

“爷爷，我知道、”

“天气冷，注意保暖。”

“对了，油腻的不要吃……”

说了几句，抬高手随意抽了一口烟，没多久，白色眼圈从他嘴里吐出来。映的他整张脸模模糊糊。

江思淼从来没见过他吸烟的样子，这是第一次，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

他不太开心。

她倚着墙默默注视着他，为什么不开心？

难道是？

舍不得她？？

片刻后，她把这个想法抹掉，不会的，他怎么会舍不得她？

他又不喜欢她。

这样一想，换她惆怅了，一边是外派一年半的学习，一边是他，真的好难抉择啊。

这晚，她没去季凌风卧室蹭床，而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给柏芙梅发微信。

淼淼公主：【外派学习要一年半吗？这事你知道不？】

淼淼公主：【这也太久了呀。】

淼淼公主：【怎么办啊？】

梅梅公主：【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

梅梅公主：【听说回来会晋升的。】

梅梅公主：【你发什么愁啊，又没说要你去。】

真是雪中送炭。

江思淼看着她的回复，颤着眼睫想：对哦，护士长还没说要她去呢。

她上班才一年，也许选不上呢。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反正心情不似刚才那么压抑了。

她给柏芙梅发了一串爱心。

柏芙梅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也回了她一串笑哈哈的表情包。

两个人又闲扯了十几分钟才结束聊天。

睡之前，江思淼还想呢，她一向运气不好，这次外派学习肯定也不会有她。

算了算了，下次再努力争取吧。

所谓意料之外说的就是这种——

三天后，江思淼被刘玲叫到了办公室，说给她个惊喜，随后拿出外派名单，告诉她这次外派学习她被选中了。

江思淼：……总觉得是惊吓啊。

江思淼轻咳一声：“护士长我回去想了想，觉得资历不太够，科室里还有好多老前辈，我不能——”

刘玲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机会就是给年轻人准备的，再说你也工作一年了，表现也还可以。”

她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里面还有季主任的功劳呢，回头你别忘了谢谢他。”

江思淼挑眉问：“谁？”

“季主任啊。”刘玲说，“季主任出了不少力。”

江思淼：“……”

江思淼怎么从护士长办公室出来的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听到刘玲的话后，好像挨了当头一棒。

季凌风什么意思？

他就这么巴不得她走吗？

他是不是觉得她挺碍眼的啊。

可是……可是，她不想走呀。

一点都不想离开他。

江思淼愁眉苦脸的回了护士站，午饭没吃，柏芙梅给她带回来，她连看也没看，下午工作的时候还险些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