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森的舅母、李相,还有李家那几个身居高位的儿子,皆是通透明朗之人,活得颇有风骨。
“殿下,今个儿去相府,咱还从西市过吗?”出门之前,白松露小心翼翼地问自家主子的意见。
“照旧走西市。”男人音色清朗,表情淡漠。玄色长袍将人衬得越发清俊隽逸。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西市绕了一圈。
京城的百姓门惯会认贵人们的车撵。晋王府的马车打从西市穿过,很多人便已经纷纷让路。
晋王府里的人可轻易开罪不得。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不曾想却在长街的尽头与另一辆马车冲撞到了一起。
骏马嘶叫,车里剧烈晃动,林木森下意识冷了脸。
车夫大惊失色,脸都吓白了。拼命拽紧僵绳这才将马车稳下来。
“出什么事了?”白松露面色微变,冲外头沉声问道。
车夫弱声道:“有人冲撞了咱们的车。”
白松露:“好大的胆子,晋王殿下的车撵竟然也胆敢冲撞,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下去看看可有什么损伤。”林木森不耐烦地摁摁眉心,表情变得有些烦躁。
“是殿下。”白松露领命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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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撞车,叶世歆等人也是惊卜未定,好一阵恐慌。
画眠掀开帘子探了探外头,神色惊恐,“不好了小姐出大事了!”
“别慌,好好说。”叶世歆倒是冷静。
画眠垮着一张小脸,弱弱地说:“咱们冲撞了晋王殿下的马车。”
叶世歆:“……”
嘴馋赶去西市吃一碗馄饨,竟然出了这档子糟心事,这可如何是好。
晋王殿下素来仁慈,她倒也不怕被他责罚。只是她害怕面对他。她苦心隐藏了这么久,断不能在今日便毁于一旦。
“怎么办啊小姐,您要是被认出来可不得了!”画眠一下子便乱了阵脚,完全没有画竹的镇定。
“慌什么!”叶世歆镇定自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会来。将斗篷给我披上。”
两人在车里捯饬一番,叶世歆将斗篷上的帽子盖到脑袋上迅速下了马车。
对面白松露已经下了车,神情严肃,“何人这么大胆,敢冲撞晋王殿下的马车?”
叶世歆快步走到晋王府的马车前,躬身屈礼,“民女乃叶家女儿,车夫驾车不察,不慎冲撞了晋王殿下的车撵,还望殿下恕罪。”
粗噶浑厚的嗓音,让人听一耳便心生厌烦。如此难听的声音着实不敢相信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林木森双耳一震,连帘子都没掀,沉声道:“既是无意,便罢了,下次注意。”
“多谢晋王殿下.体察。”
“走吧松露。”
“是殿下。”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离了视线。叶世歆掌心濡湿,脊背冷汗遍布,一阵寒凉。
“好险好险!”她暗自呼出一口浊气,有惊无险。
还好他没有掀开车帘,不然怕是会非常麻烦。声音可以变,可一个人的眼睛是万万变不了的。
“小姐,您下次还是乖乖待在府里,切莫到处乱跑了。京城说大也大。可说小也小。保不齐一个转身碰到的都是熟人。这次是有惊无险,下次就不一定了。”画眠心有余悸,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叶世歆坐上马车,拿娟帕擦拭掌心的薄汗,僵硬地点了点头。
——
马车慢腾腾地往城北丞相府行去。林木森闭目养神。
“来人是谁?”马车行了好一段路他倏然睁开眼,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刚那人的声音如此难听,他本就不耐烦,也没听进去多少。
“殿下指的谁?”
“刚冲撞本王马车的那人。”
“说是叶家的小姐。”
“小姐?”林木森抬了抬眼,惊讶万分,“那声音那般粗噶难听,竟是女子?”
“确实是女子。”
“生得如何?”
“奴才没看到。”
“你不是下车了么?怎会没看到。”
“那叶家小姐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着面纱?”男人心尖一颤,“体态如何?”
“体态是相似的,不过那声音委实不像。柳神医的声音奴才听过。那是何等的清透婉转,断不会是刚才那样的。这京城着面纱的贵女们也不罕见。殿下只怕是弄茬了。”
林木森直接斜了白松露一眼,冷声道:“你倒是胆肥了,问你一句你答十句,话可真多!”
白松露:“殿下恕罪!”
“叶方舟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女儿了?他不是就两个儿子么?”
“据说这位三小姐自小是养在乡下的,最近才回的京城。”
“你差人去查查。”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愿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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