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不打脸(34)
映儿见她来了,就退到了一旁,神色有些怪异。
姜柔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她身上,径直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郁子肖。
这人躺在这里,闭着双眼,脸上便褪去了平日里的骄矜,添了几分平和,看着倒是比醒着时要好相处许多。
姜柔想起昨天对方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场景,心中涌上一股道不明的感觉。
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认为,郁子肖将她抛下独自脱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信不过自己,自己与他来说是个未知数,趁那个时候将她丢下,岂不是甩了个麻烦。况且……他一个人脱身的话,就不会受伤流那么多血了吧。
从小到大,肯护着她的人少之又少。母亲在乎她,可是母亲身虚体弱,整日郁郁寡欢,很少能为她争取什么。念冬和盼晴向着她,可是她们两个能做的十分有限,也只能在她过去的生活里给些生活上的照拂。
她总是步步小心,因为一旦遇到了不能解决的困境,她无力脱身,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郁子肖是她贫瘠的生命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允许她躲在身后,帮她遮挡风雨的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这么做了。
思及此,她将手轻轻放在郁子肖脸上,描募着他的眉眼,心中充满了酸涩的欢喜。
“手拿开。”
带着嫌弃的声音想起,姜柔一惊,手颤动了一下,迅速收了回去。
郁子肖半睁着眼睛看她,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恣意轻挑,声音里还带着倦意:“你这丫头平日看着正经,怎么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凑过来在我脸上乱摸?”
姜柔笑了,随后眼角一酸,又想哭。
郁子肖面露不悦:“别哭。”
姜柔努力克制着情绪,听到这两个字又想起了在船底暗仓里,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郁子肖也对她说了,别哭。
“当时……”姜柔错开他的视线,问道,“在船里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我在哭?”
“那有何难?”郁子肖漫不经心道,“眼泪,是热的啊。”
听他这么说,姜柔低着头浅浅笑了一下,心疼地看着他的胳膊:“伤口,是不是很疼?”
“废话,怎么会不疼?”郁子肖睨了她一眼,随后道,“不过,习惯了也没什么。”
姜柔犹豫道:“昨日,那些人为什么冲着你来?”
“这你该去问问你那个好姐夫。”郁子肖冷哼了一声,眼中尽是嘲弄,“问问他,整日跟我来这套,还次次失败,累不累?”
姜柔心中一惊,问:“这种事过去也常常发生?”
郁子肖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听到他说这些,姜柔想到先前嫁过来时郁子肖对她的疑心和轻视,似乎有些理解了。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郁子肖乘坐的画舫底部会设有那些机关。
原来他稍有不慎,面临的就是性命之忧。
她担忧道:“那你……每次都会受伤吗?”
“当然不会。”
郁子肖突然促狭地看了她一眼,“以前我身边又不会带个女子。”
姜柔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当时确实是个拖累,想到郁子肖平日里要随时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她忍不住道:“太危险了……”
郁子肖看起来浑不在意:“怕什么,本侯命大得很,死不了。”
姜柔想到昨日对方倒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心中有些乱,无意识地开口喃喃:“可是,我会担心……”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随即郁子肖轻笑道:“你担心自个儿就够了,本侯还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这句话,他又闭上了眼:“行了,睡得好好的被你给挠醒了,赶紧出去,本侯要歇息了。”
姜柔看他精神确实不算很好,也就不再多留,起身正欲离开,眼睛却与一旁的映儿对了个正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映儿的眼神有些躲闪。
姜柔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突然道:“映儿,你跟我过来一趟。”
说完她走到了外间,脚上还有些无力,她便坐在榻椅上,问:“昨日我跟侯爷出去,你可有在府中好好做事?”
她直直地看着映儿,映儿有些慌乱地别开了眼:“映儿该做的活都好好做了。”
“是吗?”姜柔心中怀疑更甚,她扫了桌上的香薰炉一眼,淡淡道,“怎么这炉中没有点香?”
映儿低着头道:“夫人,这不是映儿的活,往日都是晓荷来点的。”
“那便是我错怪你了。”姜柔看着她道,“你现在帮我把这熏香点了,可好?”
“是。”映儿摸不透这位夫人在想什么,只是看她没有太过刁难自己的意思,便松了口气,弯腰去点那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