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很甜(71)
苏雨眠:???
去你的!
刚刚满腔的感激之情现在瞬间化为灰烬。来就来了,这人还带什么喜蛋啊!说什么早生贵子啊!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苏雨眠咬牙切齿,冲她做了个口型:你是不是有病?丁肆假装没看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她说您太客气了。”易聊突然插话进来,神色平稳,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双手接过那一筐喜蛋,微笑着说,“那我们就先收下了,谢谢您。”
苏雨眠难以置信地望着易聊。
这人究竟是以什么立场收下这筐蛋的?他什么时候修炼得这么无耻了?
丁肆虽然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竖了下大拇指,小声地对苏雨眠说:“可以,上道。”
苏雨眠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丁肆说:“为了恭喜你战胜恶人,走出风波,我决定中午请你们吃饭。”
苏雨眠是那种宿醉完也丝毫不影响食欲的怪物,对吃总是充满无限兴趣:“吃什么?”
“你挑。”
“我想吃牛肉涮锅!”苏雨眠探寻地望着易聊。
易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你们去吧,我要去学校,还有事情要忙。”
“别啊,大兄弟!”丁肆有点惋惜,“我还没跟名人一起吃过饭呢。”
苏雨眠却巴不得易聊不去,直接拍板子决定:“行吧,我和丁肆两人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易聊最近一直比较忙。
有一场书法展开办在即,主办方邀请他参加。
一般情况下,易聊只愿意出作品,并不愿意本人在现场出镜,但这一次,他同意了。因为据主办方说,国外几家大型博物馆也聚焦在这次展览上。
如果能让西方人也认识到东方传统艺术的魅力,易聊愿意百分之两百地付出和投入。
这段时间,他要不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要不就待在B大办公室里,不断地练习和思考。
易聊的手腕抑扬顿挫,运笔速度快,墨水铺开处,像竹子一样挺拔的字体跃然纸上,犀利而飘逸,有种铁画银钩的风雅。
但易聊自己不太满意,停下笔,对着字蹙起眉头。正思考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个男人裹挟着外面的冷风进来,他脱掉帽子,眉眼含笑:“好久不见了,易聊。”
这位不速之客叫金颜,易聊的大学同学,也曾是易桢辰老爷子门下的弟子。大学毕业以后,两人很多年没见了。
易聊有点意外:“金颜?你怎么来了?”
“路过B大,想起来你在这里代课,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被我碰到了。”他四下扫视着办公室的布局,感叹道,“真好,这么棒的一间办公室都是你的。”
“也不是,其他外聘讲师也会在这里休息。”
易聊烧了一壶水,找出办公室里最好的茶。茶叶气味儿清香,混着新鲜的墨汁味儿,沁人心脾。
读大学时,易聊他们班阴盛阳衰,被女生们围攻在中间的几个男生抱团取暖,你帮我带饭,我帮你签到,一来二去都发展出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当时,他们一伙人分工明确,学霸易聊负责上课画重点,替没来的男生签到以及考前男生寝室的集体大复习,而食堂占座、凑人打球,这些都是金颜的专长。
彼时,他们都是美院的天之骄子,教授告诉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推动书法艺术进步的那颗重要的螺丝钉。
可是教授没有告诉他们,有时候一点点小小的偏差,可能就会造成结果的巨大偏移。
就比如现在的易聊和金颜,相对而坐,仅一桌之隔,却仿佛隔着一条大河。
金颜手里捏着瓷茶杯,憔悴的目光从舒卷的茶叶上抬起来,看着桌上一摞摞宣纸和干掉的墨迹,恍如隔世:“没想到你小子毕业后还能回来执教,真不错。”
“你呢?”易聊给他添了杯茶,“你最近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金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跑跑销售,业绩不好的时候日子也很困苦。我结了婚有孩子了,不过没告诉你们,在老家结的。现在我背着房贷,B市这个房价真是不给人活路......”
易聊有些讶异:“那就......不再写字了吗?”
金颜恍惚地笑了一下,自嘲道:“我也想写,但是—吃不上饭啊......”
刚毕业的时候,金颜也曾一腔热血想在书法领域留下自己的大名,就算不以书法家著称,也可以当个书画展会策划之类的。
总之,都在这个圈子里。可是现实很骨感,全家那么多张嘴等着他养活,每个月还要还那么多贷款,他的激情终于在生活巨大的滚轮下渐渐磨没了。
现在的他,每天在领导和客户之间来回奔波,一周应酬四五次,总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身上沾满了烟酒味儿,趴在洗手池和马桶上一遍遍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