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书叙心(36)
颜妈妈走出病房时,也同样的看到了晚慈和他身后站着的姝玉。她当然知道晚慈是专程来看自己的,但是奈何晚慈这样优秀的孩子,终究和女儿没有缘分。两个人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她也曾经是努力将两人分开的积极者,但她自己也深知,这样的积极,实属无奈。
此刻,晚慈已接受了姝玉,且要成为一个准父亲了。她并不知道这桩婚姻背后的事情。虽然他和女儿按期想的分开了,但这样的结果,颜母看了也很难过。尤其晚慈接受的是夏家的女儿,更让她有些侧目。同时,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有些为女儿不平。现在联系不上女儿,她是否还痴念这个变卦娶了仇人的小子?如果是的话,那将是多么的傻。
诸多心绪,颜母想想就上头,很是悲切,但又不知道该埋怨什么?向谁讨道。
“夏女或许是个良善之人,但出身于那样的家庭,其实难保为人”。这样的念头在颜妈妈的头脑里一闪而过,她看了一眼这个夏家女孩,感到很不喜欢。颜母讶异自己怎么变成恨屋及乌的人了,在鄙夷夏家人的同时,她更鄙夷她自己。
气氛就这样凝固了一会儿。然后,颜妈妈终于假装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嗯,我”。
姝玉见晚慈没话好答,感到是个机会,就上来挽住“丈夫”的胳膊,晚慈反感,却也无法摆脱。她说道:“阿姨,听说您生病了,我和晚慈特意来看看你。那天晚上您在家里晕倒,就是我哥哥和晚慈把您送来的,还给您联系了医生,您都知道吧”。
晚慈感到很尴尬,旁边这人实在是太多话了。这样说的意思,就是颜妈妈承了夏家的帮扶和恩情了,这不是让人难堪,让人生气吗?
但是姝玉却没想到这一点。她对颜夏两家的事情,知之甚少,或者并不知情。
颜妈妈终于无法忍受,如同晚慈所想的那样。她说道:“那我真是要感恩你们了,我感谢你们。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我一个半老的人,身旁也没有亲人,就一个人老了,又能怎么样,你们不需要可怜我”。
颜妈妈说着气话,只说道要出院回家,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在医院待着,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这时候,林姐姐突然打岔道:“干妈干妈,别生气,这,小辈们看您晕倒了,送您来,找医生,都是应该做的。怎么说也都是邻里邻居,换了谁看见会见死不救呢,那心也太狠了。您就别纠结这个了。您要是不满意医生,我就给您换。我妈不在,您就是我亲妈,您可别耍孩子气,老老实实地治病,我现在呀,带您去给言儿打电话,您还好好的,言儿也安心,不是吗”?
颜妈妈听了这一大通话,尤其是听到了颜言,语气便松软了一些,感受到自己的话过硬了。想了一下,告诉晚慈:“阿姨很谢谢你,救了阿姨”,然后撇了一眼姝玉,很不“情愿”的谢谢了这个夏家人。她又说道:“以后,你们就好好过生活吧。我不希望我们两家再有交集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既然如此,就彻底放过颜言吧。我知道你来救我看我,上心也多是因为颜言。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断的干干净净”。
说完,她便由林姐姐搀扶着走下楼去,准备打电话给颜言。一路上,她都嘱咐着干女儿,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病情说漏了嘴。
林走在后面,却感到很忐忑。她本应该先圆过去,但是不知怎么的,竟同意了,并且为了转移话题而亲自推进了打电话这件事。
“颜言已经知道了干妈的病情,颜言也回了知青组。这可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林姐姐独自盘算着,一路上,都很心不在焉,所以下楼梯时差点摔倒。
“我求求你,千万先别走,先接个电话”。
“嘟......嘟......”,对面的人接了电话,却给出了颜言已经收拾东西离开的消息,有事情给知青组写信。林姐姐听到,觉得很无奈,她只能期待身后的颜妈妈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所以还想撒谎试试。
林姐姐放下电话,一转头,就看到颜妈妈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同时问道:“今天是周二,这个世界她应该在上班的呀,你怎么把电话放下来了,是颜言不在吗?”
“啊,是。是啊,对面的人说是跟组去乡下采风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林姐姐鲜少撒谎,她说这话时,不大自然,磕磕巴巴的,似乎是在边想边说。颜妈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存下了疑。等到回了病房,门口的晚慈同夏家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了,这下,颜妈妈才吃力地上了床,躺下来的时候,突然间问道:“默颖丫头,颜言那边没有什么事情吧?你刚刚的神情极不自然,跟干妈说实话吧,我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