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书叙心(23)
“你傻呀,都没嫁过去,怎么能开口说秘密,虽然看月份,快要显怀了,根本瞒不住。我不就是想给你找个没背景的小年轻,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吗?到时候威逼利诱,他怎么也抵赖不掉的。谁知道老老实实个人,突然多出来个女朋友,媒婆去的时候聂家人可绝口没提这回事。要我说还是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骗”。
“你”,姝玉快要哭出来。
“哎呀哎呀,算了,事已至此,多说也没用,先想办法。虽然那小子是用不着我们帮忙,但是只要他不配合,我们帮倒忙总可以吧。当初也是他爷爷大半夜从医院打电话求我们加紧办事的”,这话不占理,书令知道,但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因为他看到妹妹有些打退堂鼓。“主要是父亲并不知道你的‘那个’事情,他只知道我帮你顺利回城,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好夫婿而已。现在手续都开始办了,总不能卡在这,这是打父亲的脸”。
话说到这,姝玉知道,错误的决定一旦开始,路就已经不可能回头。
“我怎么会走到这样一个死胡同,真是骑虎难下”。
所以她想通了,或许做一个纯粹的利己者,反倒轻松。
“我们给他来一个三管齐下,不怕他不从”。
“什么三管齐下?”
“你想通了?”
“是,这场婚事必须进行下去”,姝玉的眼神彻底不像很久以前的自己了。
......
过后,姝玉去找父亲,坦白了怀孕的事实,但是她却告诉父亲:“这个孩子是晚慈的”。
坦白需要勇气,更何况是面对并不熟悉且感到恐惧的父亲,只是情势所迫,她不得不开口。但是她却得再次撒谎,先入为主,为着父亲可以替她在晚慈“悔婚”时主持公道,这样说也可以在父亲和外人面前少一些罪恶感。因为一纸婚书,她已经算做是晚慈的未婚妻了。
“但是晚慈却不同意结婚了,他忘不了以前的老邻居,非要等她”。
“混账东西”,夏启昌大怒。这话是骂姝玉,但更是在骂晚慈。他又问:“什么老邻居?”
“父亲您或许认识,您退休前几年调上来工作的单位里,有一个姓颜的,是搞科研的,后来因病死掉了”。
“是他啊”,夏启昌若有所思。“这家人真是阴魂不散”。
“什么,父亲?”
“没什么,去,准备些东西,不要太丰,我们去‘探望探望’亲家。之前爸爸太忙了,也就是葬礼上见过亲家一面。本想着书令和你都满意的人,应该不会错,所以想过些日子,结婚申请下来再见面的,谁知道他奶奶走的急,还有你这档子事,事情一下子就窜一块儿去了,得尽早安排再见面,商议婚事”。夏启昌说这话也有所保留,他是一直都不怎么赞成这桩婚事的,自己已经退休,虽然以前的人脉还在,但儿女的婚事,本就和仕途挂钩,强强联合才更好,奈何找了个没依靠的,却偏偏两人都很满意。他一直拖着办结婚申请,就是想看看女儿会不会反悔,谁知道聂祖父深夜的一个电话,一个微不足道的欺骗,说晚慈想通了,促成了这张婚纸。所以他就勉强接受了,好歹晚慈算是个人才,假以时日,会出人头地的。所以他才不情不愿的出息了晚慈祖母的葬礼,但很快也就回来,他总觉得自己该是那个被拜访的。
他叫人去找街道办的人,旁敲侧击的问问颜家的事,颜家人还剩哪些人,都在哪,在干什么?他想找找把柄。
人,有时候会故意暴露一些本不愿意知道的秘密,稍加修改,放出合理正当的那部分,就可博得人们的关注。从而使要拿捏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中,骑虎难下。
一切都安排定,几日后夏启昌高调的坐着专车去了聂家。聂家丧日,来人不多,所以没人注意到夏,或者根本不认识他。而夏启昌也因为感到寒酸而早早退场。今日却不一样,一向冷清没有访客的家里,突然在饭点来了贵客,周围的邻居们都暂时的放下了手里的锅碗瓢盆,走过来看,想知道个究竟。
“这样啊,原来这是聂家那小子未来的岳丈”。“可真有福气啊”。“哎,你看,那不是夏启昌吗,我们院退下来的老领导,好久没见了”。
夏整理整理自己的官样,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一开门,晚慈感到讶异,这是什么场面。而祖父却感到一种受宠若惊。他连忙请客人进来坐下,又是吩咐晚慈沏茶,又是如何如何的。
但是夏家人却没有什么好脸,一坐下,就换了副脸面,和进门前在外人面前展露的完全不一样。但他也知道,这老爷子也还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