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答应了，松手帮他整理，结果，他铺完床就往外走，关上了门。我急急跳下床，还是赶不上他的速度被关在了屋里。扒着那门，我知道他就站在外面，说道：“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乖乖地躺回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吗？好啊，你可以一个人在外面休息，那么，我也可以坐在门口坚持到早晨。”

轩辕没有反应。我大声问他：“你又要像那时候一样吗？非要两个人弄得要死要活，才肯承认你是在乎我的吗？”

“你回床上睡吧。”

隔着门板，我抚摸上面粗糙的纹路，认真地说道：“我们认识多久了，九世纠缠，千年痴恋。过去，小白不懂事，喜欢雪狼也许真的只是一种最本能的喜欢，想和他在一起，害怕别离。等了解了所有事情，几世的记忆复苏，那种想要保护我身边的人的决心，在见到这一世的你以后更加坚定。”

“对于辛亦然，我请求你，不要再把他扯进我们的关系里来。他，只是一个在你不在的时候，可以很好地照顾我，关心我的人，却始终不能够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感激他，喜欢他，甚至可能也爱着他，可是，那份感情是无法取代你我之间的羁绊的。”

“对辛亦然的感情，是白菲菲作为一个女子自然会滋生的爱慕，我固执地假设，如果辛亦然此生真的只对白菲菲一人好，我就会选择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可是，辛亦然他给不了我全部，曾经愿意为我死的勇气他已经没有了，在无数的战争中换来的高高在上的荣耀早已在他的心中胜过我。”

“就如同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白菲菲，他可以轻易忘掉一样。总有一天，他也会忘记年少时最最单纯的自己。”

门吱呀打开，我抬眼看见轩辕直直看着我的样子，笑道：“故事就是这样。绕了一圈，我们还在原地。有些人，有些事，却成了回忆。”

他绕过我去床上拿过来了被子，立在我身边问道：“让你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睡觉。”说完，他拉着我坐在了门槛上，用被子给我裹起来，抱着我往旁边一靠，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黑乎乎的天和依旧瓢泼的大雨，在他胸口蹭了蹭，希望云开日出，你我携手逍遥江湖游的那天早点来到。

雨下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稍稍小了些，细细的雨丝绵绵不断。轩辕不怎么说话，淡淡立在屋檐下，出神望着天。

我说道：“要不趁雨小了，我们下山吧？你那么肯定雕像不在幽明洞了，我只好再另外想法子找到它。”

“雕像是被皇帝带走的。下落也只有皇帝才知道。”

“是吗……那我就再到京城去找他。”

“上次受的苦，都忘了吗？”

“有你在，我不会受苦的。”

“心里会苦。”轩辕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千狐他的身份，你都知道吧？”

“没事。”我背过身去说道，“说不定，他也和你一样，故意和赵霜影在一起的。”

“好。我们这就去找他们，问清楚雕像的下落。”轩辕答应了。

我想起来花黎还在酒楼呢，赶紧说：“哎呀，不行。得先跟花黎告别，不能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人了。”

“好。”轩辕点头。

“我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放弃辛公子的原因，屋外那个真的跟神仙一样。”花黎揉着面粉团，不咸不淡地说，“他就是冥煞宫的阎王吗？”

我点头，然后慢慢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放弃辛亦然的话，他和我的感情不是你眼中那么单纯的爱情。”

花黎麻利洒粉，嘴上说道：“你是他妻子。”

“这也是我回来要告诉你的一件事情。以后，白菲菲是辛亦然的妻子，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什么了。”

“你的语气，听上去好像你不是白菲菲一样，难道……”花黎一拳垂在面团上，看着我说，“难道你打算一直做丑姑吗？”

我笑了：“丑姑？呵呵，”从脸上把面具撕下来，露出本来面目，将面具轻轻放在桌子上，“其实我是个狐妖。轩辕他希望我能够开开心心地做人，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去经历分离的痛苦，就故意成为了朝廷的鹰犬。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自己的心一直在他那里。我很快就会真正复活，那时候，世上就没有白菲菲这个人了。”

“你是妖怪？不像啊。”花黎说道，“至少没见过你这么差劲的妖怪！你走了，辛公子怎么办？”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也许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那时候细细讲给你听。我们不需要担心辛亦然的，他会活得很好，因为白菲菲是属于他的。”我笑着拉过花黎的手，“小花，丑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