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容(62)
“阿元不想做状师,还是让皇上开心容易些。”萧容将头靠在他肩上,忽而想起又快到交简报的时间,心声一股烦躁。
反正已经向狗皇帝投诚,那么,这个麻烦事就让他去烦恼吧。
萧容笑意默默收敛,坐直身子,忧虑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一脸莫名的李言修身上,嬉笑,“少暄,帮帮我……”
“怎么了?”李言修凝着她,不明白她所求为何。
萧容可怜地鼓鼓嘴,吐出两字:“密报。”
一炷香后。
门窗紧闭,室内安静如水。
帝妃二人皆简披外袍,一坐一立。
李言修漫不经心的研着磨,口中悠然吐字,萧容便根据他所言,将其一字不落地记录在纸上。
经由皇帝指点,萧容很快的完成呈递给靖王的第二封简报。
犹记得第一次回复简报时,她整整一夜未眠,写了撕,撕了写,最后递出寥寥二十余字,只是勉强应付过去。
虽说回复不见得要多冗长,但囊括的东西却是多方面的。要让靖王觉得她这段时间有努力讨好狗皇帝,并取得一定进展;其次要透露一点无关紧要又不显敷衍的消息;再来还要隐晦的表达自己的忠诚,求摄政王按时交付解药等。
要让她看上去狗腿,又不能太狗腿。这当中的分寸把握,萧容一直拿捏不准,也便十分头疼。
好在当下有狗皇帝出谋划策,贡献智慧,但,他让萧容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昏君恋予已成毒,呼来喝去无怨言。
此物蹉跎不足惧,梅压海棠难得闲。
萧容瞪着纸上烂泥一样的回复,气得面红耳赤!她抽出宣纸竖摆在狗皇帝面前:“你确定?!”
李言修满意地凝一眼纸上未干的墨痕,颇为自信地点点头:“嗯。”
“……”萧容唇角抽抽一下,无话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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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已末。
御清湖边青柳依依,黄鹂笑啼,白鹭远飞宛如一行炊烟袭过晴空。
两岸红楼小阙,雕梁画栋,锦绣庭深。
潺潺流水过绿荷,白蕊初生,含苞微绽,朝阳煦暖拂绿波,斜照庭中朱颜灿。
为了报复狗皇帝让她写下的四句淫话,萧容笑吟吟将刚折来的鸢尾花朝李言修的发上戴去。
鸢尾花瓣薄透似纱,晕染碎珠,像一只挥翅游曳的蓝色蝴蝶,又像舞女纷飞的罗裙羽衣。
李言修正吹着笛,见她突然取出这样一朵大花,惊诧不已,忙以玉笛将女子伸来的魔爪遥遥抵住,她避开,他便又抵住。
少年皇帝拧眉嫌弃,强势拒绝:“庸俗!”
“咦?少暄不喜欢?”萧容笑将手中鸢尾扔掉,将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递出,指尖捻着白色的小小槐花,清淡素雅,沁人心脾。
李言修瞅了眼她递来的白色小花,轻轻莞尔,他毫不惧怕地坐直身子,提醒道:“太后尚且康健,爱妃让朕头戴白花,怕要引人遐想。”
萧容听之有理,忙不迭丢了手中槐花,又从旁侧的冰瓷盆中翻了翻,最后选中了不曾留意过的一朵石榴花。
红艳如火的颜色,宛如微笑的红色宫灯。
萧容携花而至,轻轻将石榴花在绝色少年的颊上蹭了蹭,游戏笑语:“石榴红如鸽血,绽如雨铃,迷人心,醉人眼,可俏可邪,艳绝百花,与少暄最配。”
李言修眸露狷色:“哦?阿元可喜欢?”
“少暄戴之必美,阿元自是喜欢。”趁着李言修还未闪躲,萧容迅速将指尖红花别在皇帝的玉冠上,复而掩嘴哈哈大笑:“少暄果然绝色!”
李言修微怔,复而笑逐颜开,急急取来另一朵石榴花,置于萧容鬓发之上,含眸戏道:“论世间尤物,怎少得了阿元。”
“……”萧容羞赧欲躲。
李言修捉住少女试图偏开的身子,双目痴痴凝着她的眉眼,喃喃:“阿元诚不欺我,石榴与色,确实乱人心魂……”
闻得此言,加之他眉眼真挚,双眸含情,萧容心口袭过一丝异样,甜甜笑望着他,忘了继续捉弄。
同时有孕
转眼月底,天气渐渐热起来。
萧容偶有食欲不振,身子格外倦懒。
许是担心旧事重演,桃子刚发现容妃近来不太对劲,便赶忙去请太医过来诊脉。
萧容本还笑话桃子过于大惊小怪,有孕也不会这么快……
哪晓得,真的这么快!有了!
太医大喜跪地拱手,与她报出诊脉的结果。
萧容怔愣良久,脑中一片空白。
等到惊讶一点点散去,她才后知后觉涌来一股甜蜜。手慢吞吞抚上小腹,想要抚摸,又生怕惊动里面小人,不敢随便乱动。
桃子感谢的送走太医,着人赶紧去告知李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