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修死死凝着她恣睢之态，墨色双眸气得要滴出血来。

“今夜我就好好伺候你，怎么样？”她不以为意，反倒用足尖在他的小腿上蹭了蹭，笑意更深更浓，“各、取、所、需。”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讥诮地笑起来。

“当然，我很有信用。而且记忆里少暄颇具技巧，跟少暄每次都琴瑟和谐，那种舒服日子我很怀恋呢。”她咬住拇指，眼睛自下而上盼着他，说着说着又痴痴笑起来，尽是媚态。

前所未有的……媚态！

“……”李言修脸色涨得通红，面对她从未有过的勾引，真想立即把她就地解决，好让她闭嘴。

“但是有一点要提前说好，”萧容敛了笑容，手懒懒地伸过去，“先给和离书，以后我再不是少暄的妾。”

他傻瞪着她，涨红的脸又转瞬煞白，嗓音低到近乎哽咽：“……为何？”

和离书。作为皇帝，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三个字。

既要这样撩拨他，为何又不肯做他的妃子？她究竟在想什么？

刚才一腔的滚热，终于在她这句话出口以后变成了锥心之痛！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先给他一点甜头，然后从此一刀两断，是么？

“我一心建功立业，当然得是自由之身。”萧容说得理所当然，又探身挑起他下巴，目光幽深晦涩不明，“不过，少暄尤物不必担心，即便有了和离书，你也是我偏爱的美色，我还是会宠幸你。”

“你到底怎么了……”他完全看不懂她了，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再无此前半点影子。

这种变化让他不安，甚至恐惧。

她像一个纨绔子弟挑逗烟花巷柳的女人一样挑逗他，这种极端的行为，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仿佛今时今日在她眼里，与人缠绵只是闲暇娱乐，不再是出于感情……

心底藤蔓般纵生出近乎绝望的窒息，以及悲凉。堂堂大昭天子，在她眼里变成了随便玩玩的艳俗之物？

可笑。可笑至极！

“嗯？怎地还岿然不动……”萧容耐心快要耗光了，记忆中这少年天子可不是这么矜持的人，往往都是以一儆百，情话说得更浪……

面对她如此引诱却坐怀不乱，更不行动，甚至眸中还有几分悲怆……这跟她记忆里的生龙活虎完全不同，也便立刻没了兴致。

“原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早说嘛，浪费口舌。”萧容扫兴地托住自己的下巴，叹息着朝他丢了个“请走，不送”的眼神。

半晌，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仿若没有看见她嫌弃的眼神。

只是悲伤的……痛苦地望着她。

萧容懒得见他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被子一掀，拍拍屁股要自己走。

李言修终于急了。他紧忙跟她站起来，从背后将她扯进怀里，抱得死紧！

仿佛要将她揉碎在骨头里一样，带着哭腔的音调在耳边环绕：“何止是喜欢，我对你的爱，你当真一点看不出来？”

他的脸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满头青丝遮蔽，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卑微哀怜。

唯有那一滴寂寂淌下的泪珠，雨点坠地打湿她的皮肤，将他心绪泄露得彻彻底底。

“嗯，看不出来。”萧容回答得很果断。她眼睛向上翻起，远远瞅着帐顶思忖：爱我？不是想睡我么？怎么跟记忆中有差距？话说回来了，爱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看着欢喜就能睡么？咦……记忆诚不欺我，果然是个好复杂的男人。呔！

“阿元，我爱你。”他的手指紧抓着她衣服的布料，潮湿双眼搭在她的肩头，“我爱你。”

“不行，没有证据自然看不出来。”萧容伸出手，向后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又将掌心摊开举着，“和离书，还有将军诏书，少暄先给我吧。”

“和离书不行。”他忍住情绪，极尽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与她对话。

和离书是他的底线，他如此渴望拥有她，想与她白头偕老，又怎会轻易放她自由？

萧容听他语气坚定，烦恼地皱了下眉，转而又笑道：“算啦，饶了你了，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勾得人心痒痒的。有将军册封的诏书也行，给我吧。”

“好。”

李言修松开萧容，召来刘秉胜奉上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写下了加封诏书，没有半分犹豫。

不等她吹干墨迹将诏书收起来，他便已经急不可耐的抓住她双腕，将她按在榻上，吻得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循序渐进试探她的兴致，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人，却不似以往克制拘谨，肆意张扬地回应着他的攻城掠地。他吃惊之余，又被她疯狂点燃了热情。萧容攀住他的脖子，指尖在他的脸颊上弹点几下，气息喘喘灼人心肺：“江水春沉沉，上有双竹林。竹叶坏水色，郎亦坏人心。少暄如此色气，真是颇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