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卿月略一沉吟，答到：“去城东的那家吧。”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慕容司辰不喜欢闷在马车里，更喜欢策马奔腾的感觉，享受着风从耳边刮过的触觉。

便和柴卿月一合计，慕容司辰就经常带着柴卿月打马游街，好不快活。

骏马从街上跑过，街边的行人知道是太子殿下又带着心爱的太子妃去哪玩了。

路边的窃窃私语被风吹散，马背上的慕容司辰和柴卿月自然是听不到的，到了城东的茗香楼，慕容司辰率先下马，站定后伸手去接柴卿月。

进了茶馆，慕容司辰和柴卿月在大堂的角落里坐下。

慕容司辰原本是一定要去包间的，但奈何柴卿月坚持说要在一楼的大厅里，说是在包厢里听书没有意思，只有和大家一起挤在大堂里听书才有意思。

没有法子，慕容司辰只好依了柴卿月，和她一起挤在那一方小桌子上。

“啪。”说书人的惊堂木一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清了清嗓子，用独特而不失滑稽的声音开口说道：“几位客官好，今日小老儿就和大伙说说咱们这位深藏不露的太子妃娘娘。”

柴卿月用胳膊肘戳了戳慕容司辰，压低声音说道：“快听，他准备说我的故事了。”

慕容司辰挑了挑眉，学着柴卿月的样子也压低声音说道：“哦？卿月成为说书人的谈资，也这么开心？”

“你不懂。”柴卿月略微嫌弃地撇了撇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和你说，人活在这世上，哪有不沦为大家谈资的时候，习惯就好。”

柴卿月顿了顿，给自己灌了一口茶馆里的粗茶，才接着说道：“而且，你不觉得，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你的故事特别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慕容司辰轻声低喃，自己怎么就察觉不出来呢？

柴卿月已经不在乎慕容司辰说什么了，挥手打断，语气颇为埋怨地说道：“别说话了，快听说书人的。”

慕容司辰只好识趣地乖乖闭嘴，也专心致志地听起故事来了。

又一声惊堂木响，柴卿月回神之后啧啧个不停，嘴里还在念叨着：“啧啧啧，茶馆的说书人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就我那么点小破事，也被他这么一说，竟变得津津有味了。”

慕容司辰不解，斜着目光问柴卿月：“这怎么就好玩了？”

“你听啊，我原本平淡无奇的一个事情，结果被这个说书人这么一说，倒像个传奇故事了。”柴卿月心情颇好，也耐心地给慕容司辰解释，“你不觉得这样子挺有意思的吗？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故事，还是不一样的版本，不觉得这样子也算是长知识了。”

慕容司辰低着头不说话，放佛陷入沉思了，一直在思考柴卿月话里的道理。

一个说书人，一个又一个故事，一段又一段浮生，柴卿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故事，可以想想自己当初这么做的时候，落在别人眼里又是什么样的？

或许，这样子的听书活动，也是一面镜子，可以看看自己做的是对还是不对，是好还是不好。

慕容司辰想通了这一点，奈何柴卿月的话锋一转，接着又说道：“不过啊，世上的人多嘴杂，这些故事听听就罢，自己想做什么就做，关他们何事？”

……

慕容司辰突然觉得很是无语，脸也不自觉地黑了下来，没想到自己刚想通的道理，就这么轻易地被柴卿月给推翻了。

索性放下茶盏，慕容司辰放下二两的茶钱，就牵着柴卿月走出了茶馆。

看着天色还早，出了茶馆就变成柴卿月牵着慕容司辰，柴卿月打算带慕容司辰再去逛逛。

“你说，我昨天在白府不就弹了一曲《霁月清风》吗？怎的今日就在茶肆之间传开了？”柴卿月似乎还在回味刚刚在茶馆里听到的故事，津津有味地和慕容司辰砸吧。

慕容司辰注意到旁边的行人，便把柴卿月拉到自己身旁些，护在怀里。

“这不都正常吗？昨日的赏花会上那么多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自然而然就传开了，茶馆里的说书人自然也就地取材，现编了一个故事咯。”

柴卿月感受着慕容司辰的体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也是。”

“好好走，看路。”慕容司辰又扶了一把差点摔去的柴卿月，用颇为严肃的语气呵斥柴卿月。

流言可畏啊。

慕容司辰在心里感叹，柴卿月昨日才在白府稍稍显露出不凡的琴艺，今日就闹得满城风雨，虽然大体上都是夸奖柴卿月的，不过还是得查查，这些个话是谁流出来的。

一心扑在街上各种各样稀奇的小物件上的柴卿月自然是不知道慕容司辰此刻在想什么，只管尽兴地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