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祁砚没死。”

“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你快来带我去见他。”

“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半到江北机场。不过……”后面的话，庄哲宇没有说下去。

艾沣急得不行，催促着，“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他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车祸受伤了，毁容了？不管他的脸成什么样，我都爱他，你让他听电话。”

“沣……”那边传来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却不是祁砚的声音。

“你是谁？你不是祁砚。”

“我是祁砚，沣，我是。”

艾沣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明明不是他的声音，他们怎么可以骗我？“庄哲宇你个王八蛋，你骗我。”艾沣失望而气愤地把电话向地面摔去，吓醒了摇篮里的念念，她哇哇地放声大哭，艾沣抱起她，也伤心地哭了起来。

座机又响了，阿囡赶快跑过去接起，只说了一句话，就放下了电话，拿着奶瓶走过来递给艾沣，“艾姐，念念该吃奶了。”

她深知，这招比什么安慰的话都强。

“沣，今天我不用上班，来带你跟念念出去透透气。”艾涛大清早就来到艾沣家。

“念念还没醒。”

“正好，你趁这个时间打扮打扮，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没点儿血色，还有黑眼圈、红眼睛。沣，你又虐待自己了？你也不怕吓着了念念。”

艾沣接过他递来的镜子，“是啊，我都成这副鬼样子了。”

“化妆品都丢了吧？我就猜到是这样，我给你买了一套，还特别向美容院的美女们请教了，过来，让我实践实践。”

“不用了，化妆了给谁看。”

“女儿跟谁像谁，你也不想念念长成丑小鸭吧？”

一说到念念，她就什么都答应了。“你给你化吧，我已经不记得要怎么化妆了。如果你有时间，天天来给我化。”

“我想今天过后，你不用化妆也会很美了。”

“大卫，少把你哄女孩子的那套拿来哄我。快化吧，遮住缺陷就行了，别化得让念念不认识我。”

“大卫，你这是往哪儿开？”

“去机场啊！介绍我的女朋友给你认识。”

“你三天两头地换女朋友，还是别给我介绍了，我记不住。你会教坏了念念的。”

“今天这个不一样，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随便吧，反正都到了。”

艾涛一看表，“时间刚刚好，走，我们快进去，小念念，来，舅舅抱抱。”走进接机厅，他向前一指，“看，他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艾沣看到了一个记忆里永远不能抹去的背影，正要张嘴叫，却停住了，黯然一笑，怎么可能是他呢？想收回眼光，却不自觉地向那儿瞟，旁边那个在笑的，不是庄哲宇又是谁？还有那个，不是老猫吗？

揉揉眼睛，她不相信会在这里看到庄哲宇和老猫。

“沣，才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昨天干嘛摔我电话？”庄哲宇戏谑的话语传来，更带着几分轻松和喜悦。

昨天的电话？抬头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他们身边那人，难道真是祁砚？这么说，昨天的电话里，他没有骗我？可是，祁砚……他没死，我就知道他没死，他等了我十年，我就知道他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艾沣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想让前扳过那背影，却不又敢，她怕她会失望。

“沣！”温柔而深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不敢抬头。“沣，本来我想坐火车回来的，因为我喜欢坐到重庆的火车，在那里，我可以看到车轨的终点，让我觉得我的飘泊也有了终点，让我心安、心静，就像回家了一样。我也愿意从那里坐火车出去，从那里出去，走得再远，我也能感觉到身后的终点，那里是我守候的地方。可是太远了，我等不及要立即见到你。”

这话是祁砚说的，当时就自己和他两人，还记得那时取笑过他。

他是祁砚，真的是祁砚？

她缓缓地抬起来，落入视线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抬起的手又垂下，眼里布满失望之色。

“沣，我真的是祁砚，我的脸被人整容了，声带也整形了。我手臂上的胎记还在。”高高捋起衣袖，跟念念一样，红色的小提琴形胎记。

“念念，念念。大卫，快把念念抱来。”艾沣从艾涛手里抱过女儿，从领口解开，露出同样的胎记。“祁砚，真的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

“沣，我早说了，我今天会把祁砚带回来，你不相信，还摔我电话。如果你还不信，现在就去医院，给他俩验验DNA。”

“我信，我信！”艾沣已经把念念放到他手里，自己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那哭声里带着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