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大概是去世很多天了，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上面爬着不知名的虫子，好在只是春天, 没有吸引大量蚊虫驻足。

但光是面前的场景，就足以令人作呕。

狗狗倒下的地方十分偏僻，若不是瘦瘦嗅到了气味，怕是等小区保安发现，已经烂的只剩下骨头了。

流浪狗饿死在路边的多不胜数，唐佳人即便难过也没有办法。

她带着瘦瘦回到屋里，没有铁锹，就问保姆要来了锅铲和纸盒，一路赶回去，准备把狗狗掩埋。

谁想刚把那狗翻了个儿装进纸盒里，唐佳人就发现不对劲儿。

狗狗身上多处是伤，没有腐烂的地方也依稀能看见血渍。

这显然是被人虐待过了，唐佳人心下一沉，再看这只狗时，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干什么？”

有声音传过来，没有温度的声音，吓得唐佳人警惕地抬起头，却看到顾凉羽抱着一只带着嘴罩的小型犬走过来。

“汪！”瘦瘦又开始嘶吼。

唐佳人不赞同地瞪了瘦瘦一眼，反问顾凉羽：“你怎么会过来？”

顾凉羽眼神微动，淡淡道：“这里流浪动物很多，小迪没见过，我让它们见见面。”

有过前两次偶遇顾凉羽喂食的经历，唐佳人很快就相信了他的话，转而望着他手里的狗道：“这是你宠物公司的艺人？”

顾凉羽没回应，只望着她重复了一遍：“你在干什么？”

“埋起来。”唐佳人被顾凉羽这么一打断，也忘了刚才的事儿，眼底染上悲悯之色，“它太可怜了。”

顾凉羽像是这才放松下来，“不过是畜生罢了。”

他声音很轻，一改往常阴柔的神色，笑起来有几分残忍。

他逆光而站，唐佳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这话足以惹得她不快：“活该瘦瘦咬你，你既然说这话，当初又何必花时间照顾它们？”

“照顾？”顾凉羽轻笑，“我可不是为了照顾它们。”

他说完这话就要离开，怀里的小型犬却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安分点，这次算你走运。”顾凉羽低低呢喃，隔得远了，唐佳人什么也没听清楚。

唐佳人埋好狗狗就和瘦瘦回去了，唐源和顾婉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来了，就招呼道：“快来吃水果吧。”

身为吃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她的食欲。

唐佳人端着果盘进屋，准备边吃边看剧本。

偏这会儿王姐又发了微信过来，“Sweet pet的广告视频出来了，效果很不错，我发给你看看。”

这还是瘦瘦的处女作，唐佳人吃了口草莓等着，见瘦瘦眼巴巴盯着，笑着喂给它。

视频很快就传了过来，唐佳人打开一看，似乎是花絮，视频剪辑很混乱，上面只有唐佳人最先在摄影棚见到的流浪犬。

她当时正拿着球吸引它的注意力，想让它配合拍摄。

越看越眼熟，唐佳人就要想起什么了，王姐又发了条语音过来：“发错了，重新传一份给你。”

唐佳人却没心思去看了，她反复盯着之前的花絮，最后灵光一闪，总算想了起来。

刚刚她在小区掩埋的那条狗，虽然肮脏不堪，但无论是模样还是身形，都和视频中的这条狗如出一辙。

这个想法惊得唐佳人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瘦瘦正垂涎着果盘里的草莓，吓得呜咽一声，可怜兮兮地瞅着唐佳人。

唐佳人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流浪犬是顾凉羽公司的，如果她方才掩埋的当真是那只狗，那狗身上的伤，会不会就是顾凉羽弄的？

“没道理啊。”唐佳人有一点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是这样，顾凉羽又怎么会去大发善心饲养流浪动物呢？

唐佳人不是个心里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直奔顾凉羽的房间。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唐佳人也顾不上了，径直推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

方才看顾凉羽离开，唐佳人还以为他是回家了，没想到又出去了。

唐佳人满心疑惑解不开，有些气闷地要出去，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玻璃柜上摆放的各种手表。一件一件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看得出来主人很用心。

想不出来顾凉羽还有收集手表的癖好，但唐佳人心里想着流浪犬的事情，也没往心上去，出去后替顾凉羽关上门，寻思着明天再问问他。

但顾凉羽却彻夜未归。

“他公司刚起步，经常忙得连人影儿都见不着。年轻人嘛，创业吃点苦也正常。”唐源说得见怪不怪。

但当初唐佳人说要开火锅殿，他却是第一个怕自家女儿累着，跳出来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