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逝(8)
所以,即使她的武功不如晓,晓的落败也是必然的事情。
晓的身体在他摧毁的路面上僵硬,也许到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落败。
每一寸皮肤都在渐渐发凉,像是有什么要从胸口溢出来一样,而寒逝的一刀止住了这样的趋势,晓睁大了眼睛,安漠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一派清明。谁也看不出这个孩子曾经是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手,此时的他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
寒逝帮他闭上他还来不及闭上的眼睛。
他不知道,寒逝身下的那块石板里藏了一味□□,他的剑劈开的未必是石板,但寒逝却一定有办法使它裂开,而她的匕首上亦是涂了一抹薄薄的药粉,在每一次刀匕的碰触间,不知不觉地在空气中释放。她的发丝间涂抹了致命的毒,连她的每一个手指上都擦拭上了见血封喉的药。
所以,无论如何赢的一定是寒逝,因为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即使懂得什么叫人心险恶,也不懂得太深。到底也只能说皇帝陛下仁慈而已。
寒逝十五岁的时候却是另一个样子。
慢慢擦拭着自己的武器,虽然匕首上没有血。
几个人结伴来到北城,一路颠簸,还好路上有药的照顾,也不至于增加多少痛苦,可每每遇见颠簸,却奴便总是为寒逝担心着。
“真是的,干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命令啊?”坐在马车上,却奴有些难受的抱怨着。
踟蹰摇了摇头,甚是无奈。
“恐怕是早就料到现在这个时候,寒逝刚刚醒来,所以他才特意在这个时候来的命令。”
“那样的话,主上岂不是妖怪?”踟蹰打趣道。
“保不准他就是个妖怪呢。”努着嘴,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有些赌气地说着。
四城几乎每一处都是富饶的,却唯有北城可以说是富庶,而这样的繁华甚至比得上帝京,怪不得皇帝这么想把他除去,毕竟,功高盖主这种事,又有几个皇帝是可以容忍的,尤其这个皇朝还不是自己打下来的。
前朝的余孽亦在打着各种旗号想要颠覆这个皇朝,所以无论表面上多么平静,暗地里汹涌着的可不止是激流,上一任皇帝为了巩固皇权才创造了四城这个组织,却没想到却在这个朝代里成了坐在帝位上的人的心腹大患。
北城城主的府邸在京郊,也许是因为那里让人觉得不那么危险。
马车里很是安静,半路上药因为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随行,藩篱在前面赶车,而他本身就是个沉默地甚至沉闷的人。踟蹰也不知道怎么的没怎么说话,寒逝因为伤病的原因在旁边静养,却奴觉得有些闷就把窗子打开了一道小缝,寒逝的伤见不得风,可是她还是执意与他们一起前往。
外面传来一声鸟鸣。
却奴有些奇怪地往外面望去,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朝他撞了过来。
“这是什么?”听着窗子外面“咚咚咚”的撞击声,却奴有些疑惑地把窗户打开了一点,有什么东西,像是箭一样朝里面飞来。
是一只雀鸟。是那种早春里飞来,又在寒冬里飞去,最平常也最不起眼的那一种,可是,这只却偏偏像是发狂了一样,朝坐在车厢里的三个人,疯狂地叫着。
“快。”却奴扯了扯寒逝的衣角,有些急促的喊道,“快把它打下来。”
身边没有带什么暗器,于是寒逝随手摘下却奴簪子上的珍珠向雀鸟射去,一下子,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却奴捡起鸟的尸体扔给踟蹰:“把它的肚子挖开。”
而后坐到寒逝身边,有些嗔怪着说:“你怎么把我的南海明珠当成了暗器,现在血淋淋的,你让我怎么带啊。”
寒逝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只簪子。
“青云珠泪。”却奴满眼放光地看着这只簪子,商人的本性一览无余。
青云珠泪是一处盛产玉器之地的名产,因为它晶莹剔透且形状如泪,所以以此命名。它本身长在极好的玉料中心,而且一块玉料里只长一枚,所以往往要取出一粒,整块玉料就毁了,几颗青云珠玉几乎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而寒逝手里的簪子,上面的青云珠玉镶嵌成了一朵花,美轮美奂却不显得华贵奢侈,仅仅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也只有却奴这样的行家才能认得出它。
“过去执行任务玄渊给的奖赏。赔你。”就把它放到了却奴的手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身价?”却奴也不客气,一边往头上簪着,一边仿若无心地问。
“晓。”寒逝安漠地回答。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一直在安静地听着他们两个对话的踟蹰有些打趣地说道,说罢还摇了摇手心里染血的腊丸------那是从刚被寒逝杀死的雀鸟的肚子里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