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驰等人没再多言,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在教坊司转悠。
哪怕太子殿下吩咐众人照常练习, 还是有不少人偷偷关注太子殿下的到来。
太子殿下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没有什么“曲有误周郎顾”的闲心,只想看到最好的一面。
他一见有人不专心就很不满意,迈开腿转去看别的, 弄得那些想吸引太子注意的人都懊悔不已。
太子殿下溜溜达达, 还真选上了几个感兴趣的百戏, 叫教坊使记下来到时候放到宫宴上热闹热闹。
接着他又点了几个应景的曲目,吩咐教坊使叫人排演出来,他过了腊八再来挑一次。
教坊使麻利地记下太子殿下的话,恭恭敬敬地送太子殿下到教坊司大门外,才折返去对底下的人训话。
尤其是刚才那些只顾着盯住太子殿下不放的家伙,更是被他敲打了一番。
要知道开泰帝早前就命人整顿过教坊司,要是有人敢打太子的主意,说不准他这个教坊使就不用当了!
太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是经不得诱惑的,开泰帝哪能容忍她们勾引太子、让太子步废帝后尘?
太子殿下挥别高驰等人,兴冲冲地回了东宫,却见姜若皎正望着天上的积云犯愁。
太子殿下跑过去,往她脸颊上啾了一下,才问道:“怎么跑外头来了?最近天气冷得很,跑出来吹风做什么!”
姜若皎道:“听人说钦天监预测接下来几日要下大雪了,我出来看看云。”
太子殿下道:“这个你可没我精通,当初我去的可是治事斋!”他说着凑在姜若皎身边看起了天上的云,顺便给姜若皎摆显自己的学问,“夫子说过,‘腊雪花稻好,春雪不值钱’,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姜若皎奇道:“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见姜若皎也有不知晓的事,兴头顿时更大了,得意地解说起来:“就是说要是腊月下雪,明年收成会好;要是等到春天再下雪就不合时宜了,春耕都过去了,那不得把苗儿都冻死?所以这会儿下雪是好的,正好是腊月,雪下足了明年一定会大丰收!”
姜若皎笑道:“想来这便是‘瑞雪兆丰年’里的瑞雪了。”
太子殿下连连点头,又看着天上的乱云说道:“这云夫子也带我们看过,你看天上的云乱糟糟的,还跑得那么快,一会可能要下雨夹雪了。”
太子殿下刚讲完,就有稀疏的雨珠从天上砸落下来。
姜若皎道:“你这张嘴还挺灵,一说就下了。”
太子殿下更嘚瑟了:“那是自然。”
等看到雪花也缓缓飘了下来,姜若皎才觉外头确实冷得很,便拉着太子殿下进了屋,两人围着烧热的炉子烤火看书。
正巧有人送新鲜的荸荠过来,姜若皎许久没尝过荸荠了,索性叫人送了些过来,放了几个到炉火里烤。
太子殿下看着觉得很稀奇,不由问道:“还能烤来吃吗?”
姜若皎道:“可以。”她很快取出在小火炉里烤得香喷喷的荸荠,削了皮递给太子殿下尝鲜。
太子殿下接过那颗冒着热气的荸荠,试着咬了一口,只觉鲜甜得很,和生吃、做馅时完全不是一个味儿。
太子殿下两眼一亮,立刻叫人多烤一些削好皮送上来给他们边吃边看书。
两人就着风雪凑在一起读书写功课,时不时停下来喝喝茶吃吃点心,不知不觉又消磨到傍晚。
这日的雨夹雪果然下到夜深,姜若皎本以为第二日就该放晴了,没想到雨是没了,雪却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东宫的人空前忙碌,得及时清理掉路上的积雪。
接下来大雪连下了几日,下得姜若皎有些担忧:西南的雪比较秀气,很少像这场雪一样没完没了地下,再这么下下去也不知会不会闹灾。
等到太傅来上课,姜若皎便和问起太傅此事。
太傅消息灵通,对前朝的消息了若指掌,要是有什么情况他应该比她们早知道才是。
太傅听姜若皎担心百姓会不会遭灾,对她更是高看一眼。
他笑着说道:“目前倒还没有收到各地报灾的奏折,不过既然你想到了这个,那你们今日的功课就再加一个,好好写写如何应对灾情吧。”
太傅施施然布置完功课,也不管太子殿下和姜若皎是怎么个反应,夹着书慢悠悠地走了。
太子殿下瞪着太傅走远的背影老久,转头对姜若皎道:“你说你,没事提什么下大雪会遭灾,这下好了吧,今儿我们又得熬夜写功课了!”
姜若皎道:“这不是早上起来看搭配天上的云厚得像是要压到屋顶上似的,我才找太傅问上一句吗?”
太子殿下也就是埋怨几句,倒没有真觉得姜若皎提出这个问题不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