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温柔地对他微笑。“好吧，你怎么说，格兰杰小姐？”

格兰杰脸红了。“当然，”她非常小声地说。

哈利微笑着用魔杖指向她。“Episky！”

说完，伤口消失了，格兰杰有些目瞪口呆。“就这样？”

庞弗雷夫人看着她笑了。“就是这样。现在你走吧。经历了这一切，你该好好休息一晚上。”

格兰杰笑着谢过了她，转身准备离开，哈利在她后面跟上。

“别着急，波特先生，”护士长严肃地说。

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实际上我一点也没有受伤，庞弗雷夫人。只是格兰杰。巨怪没有靠近过我。”

“不管怎样，”女人说，“我现在还不能让你走。”她的脸色变得柔和。“你最近好吗，哈利？”

他试图不让自己的脸色因这个问题而动摇。“我很好，夫人。”

护士长皱起了眉。“你的头痛呢？”

“差不多好了。”他微笑。“几乎注意不到了。”

“嗯，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但我希望……我们可以再聊一聊别的，”她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说。

“好吧，”哈利坐下来不安地说。

“你吃得好吗？”

“我想是的，夫人。”

她慢慢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你增重了一点，这当然是个好兆头。但是哈利……我仍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压根为什么需要增重。”

长年不吃晚饭就上床睡觉会导致这个，我猜。

“我想，我只是有时候忘了吃饭。”

“你的姨父姨母不提醒你吗?”

他们当然不——他们希望我干脆饿死。

“他们真的很忙。”

庞弗雷夫人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们是不是也太忙了，没能校正你的手腕？”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他们对我来说总是太忙了。

“我告诉过您，夫人，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可是他们怎么能不注意到呢，哈利？”

他们确实注意到了，但他们不在乎。

“弗农姨父工作很忙，佩妮姨妈得照顾达力。那有许多工作要做，您看。”他做了个鬼脸，悄声加上，“他不太聪明。”

“肋骨呢，哈利？你不能说他们没注意到。”

哈利犹豫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说什么。因为即使汤姆一直和他在一起……有时，他能看到、听到、触摸到的空虚远比他最好的朋友更为真实。当面对切实的仇恨和排斥，有时那些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话语并不能将他从痛苦中拯救出来。有时仅仅知道汤姆在场远远不够。

他们恨我。

他们希望我死了。

有时，他们让我希望我死了。

当我和他们在一起时，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当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个怪胎。

当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孤身一人。

请让我离开。

请帮帮我。

但是他不能。汤姆明确表示过德思礼一家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他们不会在乎哈利在哪儿，或者做些什么，这使他可以自由活动，相对轻松地替汤姆跑腿。他没法承担离开。汤姆的计划将会被迫中止，而且那之后他们会去哪里呢？他一点也不知道，但汤姆似乎知道，而且很清楚地表明，他们根本负担不起去到这样一个地方。

再说，也没那么糟。真的没有。毕竟，在孤儿院里，汤姆过得并没有好多少。如果他能做到，哈利也能做到。他只是需要坚强。其实没有那么糟。这种事情发生在很多孩子身上，对吧？他只是软弱。他必须更加努力。他必须坚强。

他们只是麻瓜。

他们伤害不了我。

我比他们强大。

我足够强大。

“那是我的错，庞弗雷夫人。医生给了我指示，他叫我待在家里休息，但我出去玩了。我的表兄不小心把我绊倒了，就是这样。”

他前面的老妇人听了这话，似乎轻微地更憔悴了，她脸上的皱纹加深，眼睛也变得更加疲倦。“如果你坚持，哈利。”

他点头，摆出他最好的笑容。“您真的不用担心，庞弗雷夫人。我很好。我的家人爱我，他们真的照顾我。意外有时会发生，就是这样。”

护士长叹了口气。“很好，哈利。你可以离开了。”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用力地扩大了笑容。“谢谢您庞弗雷夫人！祝您晚安。”

“你也是，哈利。”

他转身要走。

“以及哈利……当你准备好的时候，请一定来找我。我一直在这里。”

“当然。”

当他走开的时候，他那虚伪的微笑从脸上消失了，当他转过角落的时候，他几乎哭了出来。他痛恨这些“聊天”。这是庞弗雷夫人第三次审问他，第三次他不得不当着她的面撒谎，而他内心的一切都在冲着他尖叫，要他说实话。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感到如此矛盾——他知道他必须做什么。那么为什么它这么难？为什么说谎会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