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发现男孩脸上挂着恶意的微笑，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这样熟悉的眼睛。独一无二的眼睛。

不，他对自己说，不——这不可能。黑魔王已经死了……死了，和他心爱的莉莉一起。人人都知道这个——一切如此已经接近十年……

但是……霍格沃茨的校长 相当 确信黑魔王的死只是暂时的。因此也许……也许这并非那么不可能。而且……绝无可能年仅十岁的哈利·波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施放出一个无杖的钻心咒。那 绝对 不可能。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③

说真的，问题在于，哪一个更加难以置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哈利·波特拥有神奇的能力，可以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施展钻心咒，或者是黑魔王附身了这个孩子？好吧，如果他这样来想，答案显而易见。

“主——主人？”

那残酷的微笑并没有离开哈利·波特的面容。

“我……我不明白……怎——怎么会……？”

“也许下次，西弗勒斯。现在，我要求你的技艺。”

他很快低下了头。“任何事，我的主人。”

他很感激能有借口移开视线，这很诡异——忽略那个，这简直可怖——看见那双红眼睛出现在片刻前莉莉的眼睛所在的位置。更让人不安的是，那种熟悉的、看似平静的，常常挂在黑魔王脸上的优雅微笑，出现在他旧日仇敌的面容上。

“啊，西弗勒斯，忠诚一如既往。我不会浪费任何时间。你还记得你之前正在研究的魔药吗，在我的……死亡之前？”

他慢慢地点头，渐渐明悟了他的意思。“是的，我的主人……我把它叫做……寄灵药剂*④。”

“是的，就是那个。我记得，它几乎完成了。”

“在您的……过早的死亡之后，我独自完成了研究。”

面前的男孩……黑魔王……好奇地看着他。“哦？”

“好奇心，我的主人，我没能忍耐的好奇心。”他颤抖着回答。

“啊，西弗勒斯，永远是完美的学者。这再好不过，因为我需要至少12瓶这种魔药。我相信这不会是个问题。”

“大人，我可不可以问——”

“不，你不可以。你现在立刻带我去你的实验室。”

西弗勒斯僵硬地站了起来，默默地示意男孩——不，是黑魔王——跟着他来到他改造成魔药实验室的地窖。

他的脑袋天旋地转。就在几分钟前，哈利·波特出现在他的正门。显然被黑魔王附身的哈利·波特。所以阿不思一直以来都是对的——他的确回来了，而且寄宿在哈利·波特的身体里。那男孩死了吗？不，当然不是，他刚才还站在他面前。他相信他最初的印象并没有错，当真是哈利·波特站在他的门口。不，直到男孩建议他和“他的朋友汤姆”“谈谈”，黑魔王才出现，他非常确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男孩知道他被附身了……而且对此安然自若？这孩子似乎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并且对整件事情完全满意。这整个情况非常、非常有问题。好吧，当然有什么出了问题（毕竟，一个十岁的男孩正被黑魔王附身着），但整件事情错得如此荒谬绝伦，一定有什么出了更大的问题。黑魔王以某种方式哄骗了波特男孩，让他自愿地、知情地和他分享自己的身体，现在，黑魔王正披着哈利·波特的伪装自由地四处走动。阿不思需要知道这件事……他需要脱身……同时不破坏伪装……

“我相信，”他一边打开实验室的门，一边紧张地说，“这里有所有我需要的材料。”

黑魔王扬起他的——或者说，哈利·波特的——眉毛，露出微妙的笑意。“我记得，这一种药剂需要一些罕见的和……不那么合法的材料。”

“确实，我的主人。”他希望他缺乏信息的回答不会被当作不敬。

谢天谢地，黑魔王陷入了沉默，他开始从橱柜里取出材料。

“酿造需要多长时间？”这个问题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是那么天真无邪。

“大约两个小时，主人。如果您在两小时后回来，它就可以完成了。”那将给他足够的时间联系校长。”

“不，我会留在这里……而你在魔药完成之前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当然，黑魔王并不会那么快地相信他。这个人一直有点疯，但他从来不是个傻瓜。绝对不是一个随意信任人的傻瓜。“是，主人。”

如果他的处境不是那么岌岌可危的话，看着黑魔王爬上他酿造台对面的一把高椅子会相当滑稽。但此时此刻，它一点也不好笑。

“那么，”在他开始紧张地切接骨木根的时候，黑魔王用他新获得的孩童声音开始说，“西弗勒斯，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