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欢愉(9)
女孩的手很滑嫩,一下子就从他的手掌下挣脱开来。程笺不敢抬头看宋岑的表情,低着头拿过冰袋敷在脚上,难得对她语气冰冷的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宋岑握着还残有程笺手上余温的那只手撇撇嘴道:“早点休息。”
道完别宋岑就回房间睡了个好觉,结果直接睡过了头,到比赛场地的时候只看到程笺落下最后一颗棋子众人便欢呼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欢呼程笺赢了还是对手赢了。
看程笺对面坐着的那个男生,好像有二十几岁了,是位即将要毕业的在校大学生,虽积分没有程笺高但也不容小觑,毕竟那人参加象棋比赛还不到三年,而程笺满打满算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已经超过了上百场。
有个成语说的倒是好:“后生可畏”,程笺虽年龄尚比那位大学生小但入行早也算是他的前辈,宋岑怕就怕这位“后生”可畏。
再加上场上双方的人都在欢呼,相比欢呼声大学生那边更甚,看来程大师这次是筐瓢了。宋岑有些自责,若是她下车的时候没绊到程笺的拐杖导致他扭伤了另一只脚踝,那会不会他的状态要好些?
程笺盯着不远处哭丧着一张脸的宋岑,眉头紧紧的锁起将视线放到对面对手的身上,难道她是在伤心他对对手太狠而难受?
这次他以让对手毫无反击之力的攻方连胜二十场,其次对面这位对手在他的手底下连续败北八次,外场上的人都在说他冷漠无情,连棋场的那点规矩都不懂,只是一味地攻击守方夺得胜利,这种路数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人给打败,直指程笺前路堪忧。
难道宋岑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他不过是想快些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而已,也许别人根本就没必要真正去理解他,也包括宋岑。程笺让傅老帮他推着轮椅,离开了赛场。
宋岑跑到傅老旁边,见傅老满脸笑容,眼角更是爬满了鱼尾纹,原本就小的眯眯眼现在笑得直接变成了一道缝,她问:“傅老头,快告诉我这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当然是赢了!”傅老略微激动的说。
宋岑眨了几下眼睛,这落差感稍微有点大,她又问道:“那为什么他们输的那方这么开心?”
程笺坐在轮椅上淡淡笑道:“这是出于对象棋的一种尊重,无论对方输赢,都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看了一场只有象棋的角逐而不是下象棋的人的名利。”
“原来是这样。”宋岑不由得对程笺投去崇拜的目光。
程笺脚不方便,吃饭都是由傅老亲自送到他的房间里看着他吃完才来,然而今天下午傅老接到象棋社的电话说有要紧事需要他回去处理,傅老只好将这艰巨的任务交到宋岑手里。
走之前还叮嘱了好几遍,平日最不把吃饭这事放在眼里的宋岑开始紧张的拿出手机用便签一一将傅老说的话记下来。
“记住,程大师最不喜吃鱼,他对鲜花以及空气中大量漂浮起来的灰尘过敏,千万不能给他吃鱼!住的这几日请务必到前台去叫服务员打扫他的房间……”傅老说了许多,宋岑把她认为重要的几个点存进了手机里面。
“知道了,知道了!”宋岑不耐烦的挂断了傅老的电话,转身出了房间。
她去买了晚饭拿着傅老给她的房卡刷开了程笺的房门。
他睡得深沉,呼吸匀称带着被子做起了匀速运动,但房间里所有的灯光都未关闭,窗帘也没拉上,厕所里的水龙头也没关,地上洒落着一地的棋子。
宋岑踩着一颗象棋险些滑倒,她烦操的将这颗棋子踢开走至桌子旁放下餐盒,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
她又去关了水龙头,发现酒店专用的塑料包装袋款式的洗发露和沐浴液被弄得满地都是,洗手池旁的剃须刀上还残余有血迹,想必他刮胡子找不到泡沫用的是洗发液或者沐浴露,胡子没刮成反倒刮了下巴。
若不是知道程笺熟睡在外面,宋岑差点笑断气,她从未见过如此憨傻的人,程笺在不断的刷新宋岑对他的认知。
打扫完这些出去,宋岑在拾棋子时兴许动作太大把他给吵醒了,宋岑半蹲在地上看着程笺从被窝里伸出来的头,赶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口贴伸到他面前说:“你受伤了,饭在桌子上。”
“嗯。”也许是刚睡醒,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慵懒。
宋岑并未理会,自顾自的拾完棋子抬头才发现程笺一直都在盯着她,面前的饭一口也没吃。
宋岑疑惑的问:“怎么不吃啊?”
“我不习惯一个人吃饭。”程笺如实回答,并当着宋岑的面将饭分为了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