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直直没入了青年的心脏，还轻巧地转了一圈。他发出一声极其凄厉尖锐的惨嚎，解庭南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脱离后发出的“噗嗤”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个不停，那嘶吼声也渐渐微弱了。少年不为所动，抿着唇坚定地把刀送进去了一寸。

半晌，面前已经气若游丝的青年眼底红光涣散，青筋暴起，喃喃自语着什么，嘴角扬起畅快淋漓的癫狂笑意，喉头滚动着发出古怪的笑声。

下一刻，亚历克斯倏然扭头，一双猩红的眼瞳直勾勾地瞪向身侧面无表情的少年，瞬间迸发出尖锐的冷意！

少年也是在那一刻听清楚了对方到底在说的什么话。

“逃不掉的……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出去——！”

解庭南皱起眉头，身后瞬间燃起滔天的巨焰！匕首被人轻而易举地拔出，那一瞬间鲜血狂喷，青年鲜血淋漓的身体彻底软倒了下去，已经没有了声息。

鲜血顺着刀锋滴落，下一秒便被高温给彻底蒸发。少年往后踉跄了一步，这才重新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稳，面色在火气的炙烤下才微微显得红了起来，却仍然难掩的疲惫之色。

一夜未眠，又接连遭遇这么多事情……他这破身子哪里顶得住。

他还不敢松懈，只是谨慎地站在原地，将火墙的包围圈扩大了一些——这样好歹他再攻来的时候有个缓冲的时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混杂了烧焦与腐臭，还有浓浓的血腥。

简直就是炼狱。

半晌没有动静，少年垂下眼，看向躺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蒋维。

如果不是心口那么明显的豁口与逐渐蔓延开的血泊，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容恬静，唇角还挂着笑容，眼镜早就在混乱中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少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紧阖的眉眼和身边零散的数张扑克牌。

为首的，便是那触目惊心的红心J。

所以亚历克斯……

这回是真的死了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蒋维是真的死了。

解庭南有些怔忪。

这种玩命的极限一换一——还不一定能换成功的那种，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他承担不起。

他很难来形容如今自己的心情，对亚历克斯的憎恶与对蒋维最后的动容——如果不是蒋维最后的最后强硬地夺过了身体的控制权来牵制亚历克斯，恐怕死在刀下的那个只会是他自己。

左沉和蒋维……两个顶好的，活生生的人。

他不知道蒋维在争夺身体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左沉受到了多少身心上的折磨才被钉在十字架上，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仅剩的短短时间里替他们报仇，最后连带着他们的那份希冀与渴望，一起活下去。

代替他们回到现实去看一看吧。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倒也冷静下来了。他先抬手擦掉了手上不小心沾染上的鲜血——却没有擦着，那血痕像是印在了他的手背上似的，缓慢地汇聚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圆底，尖端，有点像个圆锥，最顶上的尖端确实往旁边歪着的，像是……

少年下意识地从系统背包里摸出那一张扑克。

黑白的牌面上，带着帽子的小丑捧腹大笑，唇角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度。

而他手背上的图案……

则和小鬼牌上的小丑帽几乎一模一样。

少年皱起眉，轻抚上那块殷红的痕迹，倒真的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解庭南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

他刚才太紧张了，早就忘记要在亚历克斯临死前质问对方到底把德洛丽丝公主的身体藏在了哪里。

那些剩下的、还未解开的谜团，就这样彻底的断了。

断了！！

他相当懊丧地垂下头，恼意与悔意层层叠加，汇聚成汹涌海流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话，那他只能换个地方下手了。

可恶……

“哇啊……！你们打完了吗？”就在那一刻，耳边响起女孩小心翼翼的嗓音，“我可以说话了吗？”

解庭南差点都要忘了这位被自己顺手塞进系统背包的人偶，闻声连忙把人从里面捞了出来：“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有些惊悚地低下头。

人偶依旧是原来那副模样，巧笑嫣然，笑容甜蜜又逼真得有些骇人。

他刚刚是不是……

没有和汉娜接触但听见了汉娜的声音？

“你好厉害哦，亚历克斯这么厉害，你居然打得过他……”汉娜并未觉察到他的惊讶，只是自顾自地兴致勃勃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