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次日落+番外(14)
天边散落着一些未曾归顺的云彩,与这样的豁达明朗相对的,是略显拘谨的高楼大厦。以热闹著称的繁华巷口将自己的美丽呈之于市,蔑视着对面精美的高墙。
我穿过小巷,眯着眼睛看了看旁边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如此仰视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如果每天看一遍,还真是能治疗颈椎不好的毛病。
天边的云彩被霞光包裹,远远看去确实有点像蛋炒饭里面那金黄喷香的鸡蛋。进入汛期,还能看见护城河旁边的沙袋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站得比过来迎接宾客的服务生都笔挺朗利。
金字招牌下好似有三朵祥云衬托,周围一圈的福禄寿喜为底幕,将“金狮麟”三字花团锦簇围到正中心,我在心里默默点头,果然是上届梅老板的审美标准。富态!怎么富态怎么来!
我用手挡着阳光,宾客鱼贯而入,今天是梅家公子爷的头婚,排场不是一般大。
都说参加同学的结婚典礼跟同学聚会是一个道理,少不了勾心斗角,争风吃醋,说不定还能来个暗度陈仓,将学生时代念想的意中人半拥半抱以解心头之憾。
可对我来说,好像并没有这个必要,作为一个复读生,跟高中同学的关系仅限认识,基本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梅公子请的大部分宾客我连认识都不认识,随便一糊弄,不出丑便是应付完事。
严丞从车里下来,那身衣服倒很低调,一件白色的T恤外加牛仔长裤,既不喧宾夺主也不过于敷衍,跟全球转播报道的时候那歌西装革履的学究有些区别,俨然一副大学生模样。
他目不斜视从门前的石阶上走过,两手微垂身侧,虽说是日常装扮,骨子里却有那副让人不容小觑的派头,我知道那是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度。
待严丞进去之后,我才慢慢朝着门口挪动,不料在平移途中正好遇见席珺那个“催命鬼”。
念在以前的交情,我暂时不想拆穿席珺那张伪善的嘴脸,白了一眼准备进去的时候,又遇见了梅清。
第七章 婚礼进行曲(3)
门口那个咋咋呼呼的新郎冲我挥手:“席珺,良玉!你们可算过来了!”
梅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肤色已经在黑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我有理由怀疑他不是去欧洲留学而是去了非洲。
他拍了拍席珺的肩膀表示亲近,却没发现新娘的眼神已经粘在自己这位相貌端庄的好哥们身上离不开眼了。
身边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新娘对着席珺就是一通欣赏的打量,不由得苦笑叹了口气,梅老板果然很有举办二婚的潜质。
然而这位从被捧在手心里的傻新郎官,对我们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态势毫无察觉。虽然分手的时间还没超过一年,但原谅色的这顶帽子已经变成“怒从心头起”的火气,让我分分钟想要爆炸。
等了一阵,我发现身边安静的出奇,平日里近似水壶烧开的声音竟然没有响起来?
我环顾身边,心中一乐。这么重要的场合徐纯竟然没有屁颠屁颠跟着。随即朝着席珺使了个眼色,警告道:今天是梅清的大好日子,最好别在公开场合找不痛快。
当我非常自觉像旁边挪了两步准备跟这个已经订婚的男人保持距离的时候,却觉得手臂被忽然间一拽,额角直接磕到席珺常年练习健身,肌肉丛生的肩膀。
我在心里小声嘟囔:“我真是草你妹的。”
恨不得直接将他一个背摔摔在地上,跟谁装情侣呢?害怕自己身败名裂倒也不用拉着我硬往上凑。
梅清竟然还笑呵呵的:“你俩还真是黏糊啊,我办完你俩可该抓紧了!”
我只能堆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示反抗,现在倒是颇为想念刚才一直跟在路上的那辆洒水车,如果这个时候能过来抽一管子水到席珺身上,简直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然而我知道这种想法可以算是无稽之谈,肩膀上温热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减,在感觉到我的挣扎之后他将那双手扣的更紧,并且依旧非常不害臊地回答:“尽量,尽量。”
在我的理解里,这个时候臭矫情,就是不给东道主面子。既然今天是别人的喜事,就不要因为自己给人家添堵,毕竟一句“分手了”之后将引来刨根问底的梅清一连串问题,势必会影响这对新人迎接宾客。
所以我决定闭嘴。
如果现在要举办“感动金狮麟”活动,那我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一定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想到这里,心里已经开始给自己颁奖了,火气也消了一大半,至于为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席珺要搂着我而不是他那个整天作死的未婚妻,回头让他自己去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