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驰越拉着她走到屋檐底下,躲开大雨和雷电。
月初霖却没有继续往楼里走,而是停在了屋檐下。
“郁驰越。”她仰头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俊脸,轻声问,“你为什么要来?”
他没说话,低头深深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眼底映着暖色的路灯光芒,好似盛了一捧夏夜星空。
她看着他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眶和因为久等而变得干燥的嘴唇,忽然感到心中涌起一种激动的情绪。
耳边是激烈的雨声,脚下是流淌的雨水,一阵狂风吹过,让雨帘改变方向,打往另一个地方。
她浑身湿透着被狂风刮过,忍不住背后打个激灵,不知怎么的,冲动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同时踮起脚尖,主动凑近,一下吻住他干燥的唇瓣。
“守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走,你怎么这么傻啊?我又不会想不开。”
“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第40章
深夜, 四下除了哗哗的雨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月初霖觉得双耳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罩子,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在外, 变得模糊不清。
她仰头望着他,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贴上他的脸颊, 拇指一点一点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抚摸。
细腻的雨珠被抹掉, 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他眼瞳漆黑,眸光深邃, 星星点点的灯光里映照着两个小小的她,好像有万千星辰将她捧在其中。
不知为何,月初霖的心怦然一动。
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一下一下,像安抚呵护稚嫩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是一种难得的,被默默地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郁驰越。”
落雨声里, 她喊他的名字。
“怎么办?差点以为我爱上你了。”
那双漆黑的眼眸一闪,好像有一簇簇绚烂的烟花炸裂开来。
雨还下个不停,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郁驰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下一句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算了, 开玩笑的, 别放在心上。”
她笑得轻松潇洒,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恍惚心动的人根本不是她。
郁驰越的眼神有一瞬间黯淡,随即又恢复冷静。
“回去吧。”月初霖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雨帘, 没在将他拒之门外,而是示意他一起回家。
站在电梯门口,郁驰越慢慢握住她的手。
月初霖没动, 连眼神也未变,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只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先一步走进去,被他握住的手也紧了紧,回握一般,拉着他一起进去。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两人回了家,赤着脚站在门口,谁也没继续往里走。
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角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月初霖抬头,目光对上郁驰越。
两双眼睛同时映出对方湿淋淋的狼狈模样。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走近一步,一只手掌轻轻搭在他左边肩膀和胸口的位置。
“难得看到你这个样子。”
大概是发现她的心情暂时变得轻松了些,郁驰越的嘴角也闪过一丝淡淡的笑。
“平时我是什么样的?”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喝水,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方才在雨声的掩盖下听不真切,现在却显得异常清晰。
月初霖抬眼看着他,从湿透的发梢一点点往下,到被薄薄的衬衫紧贴着的胸膛。
衬衫因为湿了,洁白的颜色变得透明,隐隐露出底下的肌肉。
她的手贴着的地方,温度逐渐变得滚烫,烫得她的手心好像被黏住了,不舍移开。
“平时的你?”她的拇指忍不住摩挲两下,嗓音也变得缠绵悱恻,“衣,冠,禽,兽。”
两具湿淋淋的身体缠到了一起。
窗外是夏夜的雨,又一阵闷雷声轰隆隆闪过,昏暗的路灯从玻璃窗照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将那难分彼此的缠绵声音映在雪白的墙上。
潮湿的空气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仿佛藤蔓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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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两人裹着浴巾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背靠沙发,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若是平时,月初霖早该困顿得睡着了。可今天,她的中枢神经异常兴奋,即使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思绪却仍然亢奋,好像有无数枝桠飞快地生长出来。
郁驰越就在她身旁,很少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像深沉的黑夜,用宽广无尽的天地包容着她。
“我敢说,我母亲到死的时候,都还惦记着储开济。”她对着手里朝日啤酒的瓶子喝了一口,被冰凉的液体激得颤了颤,“明明知道他已经另有家室,且婚姻美满和睦,她还是忘不了。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从前我不懂,后来想通了,储开济那样的男人,普通人这辈子都不一定遇得到。”她母亲月芳是江南水乡小户人家的女儿,年轻的时候跟着远房亲戚到大城市打工,因为长得漂亮,颇有一番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