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玄清顾不得许多,踩着面前士兵的肩膀,一路掠过往前,一路上数十上百的士兵向他杀过来,玄清只以掌风将人挡开,只不过离得这样近,他又不能下杀手,身上自然还是被伤到了,白色僧袍染上了几分血色。
正前方,南书宣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边是层层护卫。
穆家兄弟带着的北疆士兵也不多,他们拼死打退一波又一波围上来的南朝士兵。血水几乎染红了长河冰面。
而完颜浮生和姜岐陌则被几大高手围攻,想要杀南书宣却过不去,身上俱都负伤。
完颜半衾武功原本是这几个人中最高的,可她先前胸口被那假大师刺了一刀,原本被姜岐陌止住的血现在又开始流,气力耗尽,此时被一众士兵围住,只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重,每一下抵挡都震得虎口发麻。
月悄然还在跟先前那人对打,她鞭子一鞭都未伤到对方,自己身上反倒都是剑伤。
不过她突然后退数步停了下来,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迹,嫣然一笑,“你以为,我只会硬拼么?”
她那鞭子,是她自小用毒药浸泡的,每一下虽没打在对方身上,但弹起的劲风,空气中都弥漫着毒气。
那人明显也感觉到了内力受阻,脸色一变,月悄然瞅准时机,一鞭子缠绕到了对方脖颈中,脚下一点,腾飞踩在了士兵肩头一个翻身将人勒着脖子甩了出去。
那人被死死扼住脖颈,呼吸不到空气的脸涨的通红,他手中的长剑用尽最后力气向着月悄然掷了出去,随后自己也挣扎着最后停止了所有动作,眼珠都几乎凸出来。
月悄然全身精力早已耗尽,此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疼,眼看着对方的长剑到了近前。
此时一道掌风突然袭来,犹如挟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掌风所到之处,一阵激荡,围攻的士兵都被强力推开,一瞬间只觉得五脏六腑如被重锤,闷痛着后退散开。
玄清已到近前,就见完颜半衾和月悄然危险,连忙一手破开围攻完颜半衾的人,一手挡开月悄然身前的长剑。
掌心交错间,又将姜岐陌和完颜浮生拉了回来,一瞬将双方士兵分开推回两边。
众人看清了面前的人,不由得又惊又喜——
“师父……”
“大师……”
“阿弥陀佛。”玄清沾血的僧袍飞扬,孤身站在中间,他竟然硬生生在两方人马间开辟出了一条界线来。
“大师你没……”其他人也到了近前,见他身上虽有血色但还算完好,不由得声音哽咽。
玄清早前同陆影珩得了消息便立即赶往大牢,那里差不多快血流成河,还活着的就剩下阿摩罗、巫柒崇和白沐之了,三个人也几乎都成了血人,玄清若是再晚来一步,只怕一个人都没了。
在陆影珩的帮助下,玄清救下了他们。阿摩罗看到玄清还好端端的模样时,一边松了口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们上当了。玄清得知完颜半衾他们带着假大师逃亡长河后,便让陆影珩照顾阿摩罗几人,自己则驾马赶往长河。
幸好,他来的还算及时。
姜岐陌急忙想上前给他看看伤口,被他抬手制止,浅笑着安抚道:“贫僧无碍,多谢各位施主挂念了。”
……他现在的身体可不敢让姜岐陌查探,为了这一场完美落幕,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激发了这具身体所有的实力,至于过后会怎么样……
另一边的南书宣跟玄清四目相对,从他出现开始,南书宣神色便沉了几分。
他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淡淡的道:“大师,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这是做什么?”
玄清大概知道他的意思,那日下棋,南书宣话中有话,他不想杀他,但却要利用他,便让他装作不知道,等事情平息,一切再归于原位。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圣僧的名头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众人因为救他才落入殒命,而自己荣华富贵?
玄清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间,迎着南书宣的目光坚定有力,“各位施主为救玄清而落入险地,玄清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说完看向身后伤痕累累的众人,不由得满目愧色,“阿弥陀佛,是玄清拖累了施主们。”
众人知晓他此时平安无事,心底已经是觉得此行足矣。只是玄清本来是安全的,现在反而为了救他们又深陷险地,虽然以玄清的实力,要想离开这里谁都拦不住他,可他又怎么会丢下众人离开呢?
一时间众人又喜又悲,哪里还会怪他,连忙道:“大师说的哪里话?您大慈大悲,当初救了北疆多少人?如今南朝狗皇帝不安好心,为了您,我们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