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之眼(99)
那天李非梦对他说的一番话再次浮上心头:“我这一千八百人,只要稍加训练,就能硬撼十万骑兵,还能追着打。”
这片战场直接证明了李非梦并没有吹牛,有这样一个强敌和塔塔儿部结盟,奇缘部想要向塔塔儿部复仇根本不可能。
巩固与李非梦的交情,让塔塔儿部公开向奇缘部道歉才是确实可行的。
一路上,铁木真也听到了李非梦被金帝杀死的传闻,说的如同亲见一般有鼻子有眼,但铁木真不信,如果李非梦死了,天师府的军队就不可能在受到突然袭击时,还能歼灭比自己多一倍的金国精锐。
至少他们会混乱起来,金兵此时偷袭,再强的军队都得败,至少死伤会很大,但现场根本没有天师府的遗骸。
这就是铁木真立即离开临潢府的原因,他害怕部落做出错误的举动,招来灭族之祸。
他并没有召回天师府的妻儿,只带走主力大军,这是明确的、以质子质妻的行动来巩固双方的结盟。
泰亦赤部的失败,再一次肯定了铁木真的判断,李非梦不仅没死,辽阳突然出现的、会召唤天雷的匪军,很可能就是李非梦的军队。
铁木真听到泰亦赤部溃败的消息后,遥望着大地上融化得稀稀落落白雪和绿草地,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这天要变了.....”
泰亦赤部的失败之后,大漠所有部落都没了动静。
札答兰部和塔塔儿部结盟,也不奉金国诏令,草原各部采取了观望的态度,令金国在漠北的威信荡然无存。
几日以后,高丽国先锋军大败的消息传到大漠,使得大漠各部蠢蠢欲动起来,要不要加入塔塔儿部,一起瓜分金国这块肥肉?
金国君臣再次紧急会晤,商讨对策。
辽阳、扶余以北如果不能收复,上京、中都都将受到敌人兵峰的威胁,旷日持久的战争,将使金军无敌的神话彻底破灭,诸侯之难不远了。
完颜襄道:“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叛乱,必须打消耗战。
东北是我们的大本营,那里有我们无数的族人,要允许、鼓励他们兴军讨逆,占据多大的地盘就封多大的官。
东北粮食匮乏,坚壁清野,固守城池,先把他们的粮食消耗殆尽,才能发起进攻。”
国子监祭酒党怀英道:“文攻武略缺一不可,叛匪既然打出“人人平等”旗帜,我们就要针锋相对地在军队、百姓中宣传忠君爱国思想,有理有据地驳斥无父无君的畜生言论。
只要读书人、士绅都站在我们一边,贱民们没了主心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首先要弄明白,我们要宣传什么?讲给谁听?
宣传要从内部做起,道理首先要讲让内部人相信。
百姓之中一定有敌人的探子,百姓相信的言论一定能令敌人信服。
真理与谬论的差别微乎其微,听多了就分不清对错,我们的军民相信的东西就会成为敌人信奉的真理。
他们要人人平等,那老婆跟别人跑了怎么办?父亲养儿子干什么?工人佃户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大家吃什么?
把这些道理讲清楚,反复讲,就能瓦解敌人的军心、民心。”
“就这么干,双管齐下,杀光这帮泥腿子。”
金国朝堂讨论气氛十分热烈,很是提出了一些厉害招数。
然而金国的策略落实没几天,麟延路、河东北路来报,娄烦郡匪军杀官造反,已经占据吕梁山脉,攻陷宁武、偏头关,西京告急,请求大军增援。
完颜璟脸色铁青,拍着龙椅愤怒地咆哮道:“郭宝玉呢?仆散揆呢?他们就是这样镇守西路诸府的吗?”
群臣噤若寒蝉,心中却早已天翻地覆,东北还没平定,西边又闹了起来,吕梁距离京城极近,雁门、西京一破,中都就完了。
可是金国为了对付东北匪军,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仆散揆刚刚被免职,军队面临无将可用的尴尬局面。
燕云十六州地处平原,全靠北面和西面的两大山脉作为屏障,两处同时起事,这是亡国之兆啊。
应付不了眼前的危局,所有的计谋都是扯蛋。
“谁能为朕分忧?”
完颜襄作为金国宿将,再次给出了对策:“陛下,西京事起突然,汾阳侯虽有失察之责,却不宜临场换将。
吕梁匪军已攻陷宁武,显然匪军中有能人啊。
请陛下立即启用仆散揆,紧守潼关、函谷关、洛阳一线,以免贼势壮大,割据秦州。”
“准!招剿并举,尽快将吕梁平定下来。”
下朝后,完颜璟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暴怒,一点点梳理这一连串□□的来龙去脉。
战事最初的起因是在临潢府派兵围剿天师府,没想到却似触发了机关一般,起义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