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沐血(88)
叔侄二人闻听手下人这么一说,又见小和尚频频点头,抹不开面子尴尬地一笑,“是嘛,诗仙吗?做诗都成仙来,他还挺有本事的,即诗写得也不赖。来来来,大家尝尝我们即里的小吊酒,不辣嗓子,舒筋活血,都满上,败客次。”主人又挨个为大家斟满泥碗。
“啥子酒嗦?”老头子端起泥碗闻了闻,“好酒嘛,喝酒才能体会的到人生的豪迈噻,我有一瓢酒哦,可以慰风尘。”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舱里只剩下店主一家三口了,其余人都躲到船头来寻个清静,舱里实在是太吵了,那叔侄两个正吆五喝六玩着手势令。
“伯伯,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呢?像是有什么心事。”雷子看那唐门老人自从上得船来便少言寡语,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唐怀义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哟豁,宝宝,我莫得啥子心思,是在想小崽儿说的话,把银钉改成毫针是个高明的法子呦,只是用白银咋子能穿透木板噻,用啥子做针好嗦?弄不醒火呦。”原来他是为暗器的改进而苦恼呢。
雷子见老人抑郁寡欢愁眉不展,当即爽快地答应帮忙,“伯伯,您先别着急,我遇到奶奶便会替您问她,她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飞针,不就解决了吗?”
这时,舱里的叫嚷声更加响亮了,听起来是不分上下。
“五魁首!”
“八匹马!”
“七个巧啊!”
“三结义啊!”
从声音上分辩出来,是那姑夫和侄子酒兴高至鏖战犹酣。
“哥俩好啊!”
“全来了啊!我赢来,你输来,洪涛,喝酒!你搞不过我。”
“你们什个罕?哥俩好!洪涛,你没大没小的,你们爷俩少喝点儿,酒不是什个好东西。”是姑姑在责怪着侄子。
接着是店主在为晚辈开脱着,说是行手势令的规矩,大家不分老幼都得这么喊的,还说喝一壶酒就是漱漱口,毛毛雨嘛。“洪涛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船靠岸,我先撒泡尿。”
寨主见他这般讲究,嗤嗤地笑着说:“大姑伊,就到船尾撒呗,谁还会偷看你罕?”
“个意来,那怎么行啊?人多眼杂随地大小便,那多跌相啊。”干瘪老头就是不同意,“晓民!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船靠边停下可照?”
艄公在外面回应着,“照!大姑伊,你看前面的芦苇荡可照?”
“照,就是那高头吧,往岸边多靠靠,找个僻静处可照?”店主向外面望去,对所说的地方非常满意。
第40章 第四十章 拿腔作势生事端,爽朗一笑惊飞鸟。
这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虽说眼下不是长势最盛的时节,可也高挑芊细茁壮挺拔,鲜嫩翠绿密密麻麻的叶子,编织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厚重幕墙,把河与岸分割开来,成就了两个互不干扰的天地。木船沿着曲折的水道划向岸边,隐没在一人多高的蒲苇间,艄公用长长的篙杆把船撑住。
“这土酒有后劲,上头啊,一定忘了掺水来,掺没掺水骗不了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个的?哼哼,师爷辈的。”摇摇晃晃的店主出舱来到船尾,
一边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一边乘酒假气地嘟嘟囔囔。他背转过身子去,面向芦苇,静默半天才如愿以偿,“哈”的一声后说了句“粗坦”,再习以为常地抖搂了两下胯骨。
艄公拎着长篙走过来,向其恭敬地问道:“大姑伊,痛快来?我们现在开船可照?”
“照!开船吧。”干瘪老头拢着衣裳,醉眼朦胧地看着船头的人们,“呃,晓民,你怎么站着不动呢?”店主注意到艄公呆立在身边,愣呵呵一动不动。
店主推了他一把,艄公这才缓过神来,“大,大姑伊,您看,那是人,还是鬼?”
“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哟?让我看看是什个吊什。”老头子揉着眼睛,揩去酒后生出来的眼屎,向芦苇丛里费力地辨认着,“哦,是个稻草人嘛,他还用手捂着嘴,做得跟真的似的,是谁把它扔到水里的呢?还给穿了件内衣。真得味!”他不由分说从艄公手里夺过长长的篙杆,向上半身露出水面的假人使劲捅去,不偏不倚正顶在它的胸口上。
“噗呲”一股鲜血从假人的胸口处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水面,“大姑伊,那是个真人!被你捅出血来。”艄公顿时失声惊叫道。
店主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把长杆子收回来,不住地摆着双手否认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捅的。晓民,你看见来,有把钢刀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了,刀子不是我的,我只是用杆子碰了他一下。”的确有把雪亮的钢刀从那躯体里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