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小夜曲(57)
说来也有趣,明明是在澳门,这些机器清一色地却都需要投掷港币,澳币反倒放不进去。
公关殷勤往来,亲切地招待着客人,试图说服他们办会员卡。
在这令人沉迷深陷的高氧环境中,没有钟表,灯光和温度、湿度一成不变,几个人玩的都不多,输掉的积分也不足以替换什么高级服务。
这就是销金窟。
晚上还有钢管舞和男女桑巴的演出,栗枝和几个学长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阵。
其他男人看的津津有味,始终盯着舞者身上金色的流苏舞裙——以及密合色的大腿,上面涂满了亮晶晶的油,贴着彩色亮片。
栗枝则是欣赏美人的曲线,正看的入迷,猝不及防,听到郑月白问:“喝水吗?”
他自然而然地递了杯鲜椰子汁过来,笑着与她聊:“别光顾着看美女啊,渴不渴?”
栗枝接过,说声谢谢,颇为诧异:“你刚刚出去就为了买这个?耽误看表演了耶。”
“都是肉|体凡胎,有什么好看的,”郑月白不以为意,看台上热舞女郎的视线毫无波动,“皮囊而已。”
栗枝喝口椰子汁,甜在舌尖上炸裂开。
薄薄玻璃杯壁上,冷气凝结出一层白茫茫的雾,附在玻璃上,化成小水珠往下落。
栗枝出神凝望着台上热舞火辣的声色表演,冷不丁想起这话似曾相识。
某人也曾这样说起过。
栗枝平静地喝口椰汁,将这一点点小小波澜彻底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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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几场下来,任景跟着秦绍礼赢了不少钱。
说来也怪,别人赢了钱,就算再怎么低调也总会带着点笑,哪里有人像秦绍礼一样?
筹码越堆越高,他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妙,从始至终,没有笑过一次。
细微到几不可闻的纸片摩擦声,整洁干净的扑克牌自机器里吐出来,鬓边生了白发的荷官按住,轻轻地推到秦绍礼的面前。
秦绍礼不动声色地掀开纸牌一角,看了眼数字,又压在下面。
旁人摸不准他这牌究竟如何,事实上,无论好牌还是烂牌,秦绍礼总能赢。
怪到让对面的客人也忍不住犯嘀咕,怀疑他出千。
这种可能性自然微乎其微,摄像头无处不在,安保如此严格,怎能允许出老千的存在。
秦绍礼豪赌一场,收获颇丰。
只是他兴致缺缺,任景也深谙“没有永远赢家”这个道理,主动提出请秦绍礼移步新濠天地。
令人喷鼻血的会演TABOO释惑才刚开始不久,任景知道秦绍礼刚刚“失恋”,特意购置了A区票。
性|感诱|惑的歌舞刚刚拉开帷幕,舞女性|感火|辣,周身上下唯有特殊三|点部位贴了亮晶晶的装饰品,其余部位皆一丝|不挂。
秦绍礼入场晚,位置又是第一排,恰好是互动时间,舞女解了胸衣上的装饰往下抛,故意往秦绍礼脸上丢。
他侧身,扯了旁侧的任景挡。
那尚带着脂粉香气的东西恰好落在任景脸上。
任景笑眯眯地伸手捧着,不忘感慨:“四年了,秦太子魅力分毫未减啊。”
秦绍礼不说话,那舞女已经跪伏在台上,朝他伸出一只手,半是期盼半是含蓄地看着他,想要邀请他上台互动。
秦绍礼微笑着摇头拒绝。
那舞女显然是第一次遭到客人拒绝,格外不甘心,也不愿放弃,仍旧朝前伸着手,企图邀他上台。
秦绍礼笑容稍稍淡了些,漠然地移开视线。
舞女也不敢真去拉他的手,只眼巴巴地看着。
无奈郎心似铁。
僵持中,任景主动伸手,险些将舞女拉下,贴到她耳侧调笑:“踢到硬铁板了吧?也不好好看看,嗯?”
如此靡靡之音,却进不了秦绍礼的耳。
热辣音乐,男女主之间的调笑……
他只觉着吵闹。
秦绍礼身体微微后仰,依靠着猩红的的柔软靠背。
五颜六色的绚丽灯光闪过,不入脑海,他忽然想起今晚上那一瞥。
栗枝毫不设防地从男人手中接过椰子汁,笑的甜甜。
俩人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青春年华,都还在读书。
以往,这笑容是给他的。
原来她也可以对着其他人笑的这样甜。
曾经满眼满心都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也会对其他人这样?
秦绍礼凝神。
唯独瞧见顶空之上,蓦然炸开的一朵烟花。
开时绚烂,随机沉于深夜。
不过一瞬。
来澳门不仅仅是为了解乏玩乐,秦绍礼还有些合作伙伴要见,等了一周后才返程。
任景没有拘着自己,当晚就把撩拨他的那个舞女带回了酒店。
秦绍礼不需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