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73)
三更过后,姜姝才从那乱糟糟的脑子里,渐渐地理出来了一条生存之道。
他既然心里还喜欢她, 那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明儿她定会好生伺候他, 哄着他, 让他消了气儿就行……
天麻麻亮,姜姝才终于合上了眼睛。
然刚入睡不久,春杏便进来摇醒了她,“夫人,老爷正寻您呢。”
姜姝一夜没睡踏实,脑子昏沉,迷迷糊糊想起昨夜姜文召那张脸,不觉烦闷,“我这不是在这吗,还寻什么呢。”
春杏神色吞吞吐吐,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世子爷今日起的早,同老爷提了一句,说昨儿晚上夫人亲口同他自荐,府上的笋子烧肉乃是一绝,想尝尝夫人的手艺。”
姜姝本是迷迷糊糊的,愣是被这话惊醒了,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转头瞧了一眼屋里的沙漏。
卯时。
天麻麻亮,她这不才歇下吗……
他何止起得早,莫不也是一夜没睡?
***
范伸确实一夜没睡,他择床,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歇息。
昨夜姜姝走后,范伸便继续坐在那木椅上,瞧了一阵书。
后来严二进来,不知从哪里顺回了一本病历,里头记载了那戏精十几年来,坑蒙拐骗,蒙混过关的所有病症。
一一翻完之后,范伸便没再打开过自己的书页,轻轻地捏了一阵眉心,突地想起了什么,吩咐严二道,“你再去查查,看那陈招灵有没有给过那女人旁的东西。”
每回范伸的吩咐,只需一句,严二便能领悟。
今日严二却领悟不了了,“不知大人说的是……”
范伸眼皮子一掀,瞟了一眼严二,目光再敛下时,便轻轻地丢了两个字,“迷香。”
一个女人而已,再妖的狐媚子手段,他都见过。
所说那戏精也有几番姿色,但也不至于让他频频失常。
严二愣住。
范伸没看他,声音却多了几分凉意,“上回那酒壶,再查查。”
范伸脊梁一挺,一瞬紧张了起来。
范伸坚持自己的怀疑,“酒壶没问题,那便是里头的酒被人换过。”
戏精的把戏甚多……岂会如此轻易让人察觉。
为了个世子夫人,倒挺拼。
严二没动,几度欲言又止。
范伸见他还杵在那,缓缓地望了过去。
严二便梗着脖子,冒死开了口,“属下前儿听了蒋大人一句话,颇有感悟。”
范伸拧眉,正疑惑蒋言生嘴里能吐出什么好东西,能让他严二这呆板子有了感悟。
严二便道,“蒋大人说,情感二字,往往当局者迷。”
范伸那双眼睛锋利如刀,盯着严二看了半晌,才轻声问道,“何意?”
严二背心早已生了一层冷汗,硬是顶着那股子压迫,拼死一搏,“大人喜欢夫人。”
屋内突地安静下来。
范伸看着严二,目光陌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奇闻,身子往后一仰,再次确认道,“谁?”
“夫人。”
严二看着范伸那双渐渐危险的眼睛,如同正抓着那悬吊在深渊上的草绳,只能往前跑,稍微一迟疑,便会跌下去,尸骨无存。
“蒋大人说,动情之人,犹如犯过心疾。”严二说完,也没去看范伸,垂目拱手道,“属下这就去查。”
从屋里出来,严二知道自己又踏进了坟墓一步。
也有所体会,人一旦撒谎,得编造出千万个谎言来弥补。
他尽力了。
余下的,只能靠春杏。
严二一走,范伸就保持看着严二的姿势,呆了足足十几息,眸子才微微动了动,舌尖轻抿了一下干涩的唇瓣,而后躺在那椅子上,手指敲了一下桌面,满脸的凉薄。
严二,他懂个屁的情……
还心疾。
屋外夜色被雪雾凝结,气温有多寒凉,范伸心头的燥热就有多旺,那双薄情的眸子里,一瞬掀起了滔天般的烦躁。
之后再归于平静。
脸上便如同罩了一层阴云,迟迟散不开。
一直到天边刚翻了鱼肚,范伸便将脸上的那层乌云,挂在了姜家的头顶上,谁也不得安宁。
姜老夫人上了年纪,瞌睡越来越少,本就起得早。
姜文召知道府上歇了位阎王,睡不踏实,起的也早。
姜夫人今儿难得也没了瞌睡。
可谁也没料到范伸比谁都起得早。
姜老夫人听下人禀报,范伸已去了前厅,忙地差安嬷嬷去厨房备早食,安嬷嬷人还未走出去,便见姜文召跨步进来,“昨日姝姐儿同世子爷夸了口要下厨。”
姜文召说完瞅了一眼前厅的位置,“如今人正等着呢。”
姜老夫人一愣。
那丫头会烧菜?她怎不知……
再一想便也明白了,想必是那丫头知道昨儿理亏,为了讨人欢心,才夸下了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