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缠(44)
眼见着憩园就在不远处,绕过这片花园便到了,温宁便打算自己提着灯回去。
月色如洗,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却蒙上了云,听着草丛里的声声虫鸣,温宁心里阴恻恻的,总觉得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但是一回头,身后空空荡荡,不见丝毫人影。
她便只好提着微弱的灯继续向前去。
然而这股不好的预感,在花丛后突然跳出一个人时终于应了验。
“小娘子,这么黑的夜,怎么一个人提着灯走?”
一个满口酒气的人忽然拦住了温宁的去路,他穿着锦衣,看起来约莫是来赴宴的某家公子。然而一派浸淫酒色之相,眼袋耷拉着凸出来目光极其黏腻,一对上仿佛黏上了蛛网一般,看的温宁头皮发麻。
“你是谁,别过来!”她一边警惕地后退,一边悄悄从头上摘了根簪子,握在手中。
“别躲啊!”那男子眼见着温宁后退,反而欺身上前,眼神越发放肆,“这么美的小娘子可不多见,让爷来陪陪你!”
酒臭扑面而来,混合着油脂的腥气,温宁掩着鼻一步步被逼退到了墙根,眼看着那人走近,她急忙大喊:“救命……”
可一张口,樱唇便被那人死死捂住:“喊什么喊,人都在前院呢,你最好识相一点!”
皮肤吹弹可破,眼眸清澈如水,那人目光一扫,眼神便愈发过分,伸手就要扯开温宁的衣领。
温宁一边闪躲,一边咬着牙暗自握紧了金钗,待那人伸着头凑过来时,狠狠地一下便刺了过去。
“啊!”黑暗中听见一声痛呼,温宁连忙推开他。
可谁知刚还没绕过他,那人却一下起身扯住了她的头发,温宁被极大力的一扯,径直摔倒在了花丛上。
“还敢刺我!”那人面目扭曲,狰狞地笑着,随即一把拔出了金钗,“原来还是个有刺的美人。不过,小爷就喜欢带刺的!”
眼看着他愤怒地靠近,温宁这才看清那金钗原来只插到了那人胳膊上,顿时又慌又惧。
“我是府里的小姐,谁给的你这么大胆子……”
按理来说能参加寿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便是喝醉了也不至于如此,可眼前的人荒唐至极,毫无顾忌,看的她愈发心惊。
“谁给的?”那人嘴角冷哼,朝着温宁一点点靠近,“这张脸多好看啊,可主人却是个不听话的,再敢乱动,小心我给你脸上添个彩!”
他这么说着,便拿着带血的金钗试探性地擦过着温宁的侧脸,冰冷的凉意带着血迹附着在细腻的脸颊上,温宁忍不住生了一股寒意。
“怕了吗?那就好好伺候小爷!”看到了眼前人的恐惧,他似乎十分得意,伸手便要去扯温宁的衣领。
温宁死死地攥紧,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眼看着就要攥不住,忽然,不知哪儿来了救星,那肥硕扭曲的身体被一脚踹开,直直地跌在了花丛上,荆棘刺破双腿,那浪荡子吃痛忍不住大叫起来。
身上的压迫感一去,温宁泪眼朦胧中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来人轻轻给她围上了大氅,熟悉的乌木香气袭来,她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拢紧了罩着的衣。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竟敢坏爷的好事!” 到嘴的鸭子飞了,那人恼羞成怒,捂着心窝就要爬起。
可一眼看到了月白的锦缎,嚣张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
“什么好事?”来人声音冰冷,明明是问句,却听出了杀意。
“世子,我……我喝醉了,不小心撞到了姑娘,我这就走,就走……”那人说完,悄悄地伏着身子想要离开。
然而刚伸出一只手,那肥腻的手掌便被狠狠踩在了脚底。
“啊!”手心被狠狠地碾磨,仿佛骨骼断裂了一般,他撕心裂肺地呼痛。
“喝醉?”踩着他的人一把将人拎起,狠狠撞在了围墙上,眼神如寒潭一般,“这会儿酒醒了吗?”
“醒了醒了!”那人慌忙点头,满头是汗。
“既然醒了,”谢景辞眼神一凛,“那便该算账了——”
扣着他脖子的手骤然收紧,那人的脸色涨的像猪肝一般,连眼白都翻了出来,眼见着便要喘不过气。
“世子……我……错了,放了我……”他挣扎着艰难地求饶。
可谢景辞青筋暴涨的手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温宁明白,这是他怒到极致的反应。
一只手轻轻扯了他衣裾,谢景辞才回过神来,微微垂眸,看见了她打湿的睫,骨节分明的手这才松开。
那濒死的人骤然滑落,猛喘了两口气,便晕了过去。
谢景辞擦了擦手,随即微微屈膝,替她整了整衣襟:“没事了。”
半干的泪痕又重新湿润,温宁无助的抽泣,像一只孤独的小兽,谢景辞心下一紧,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伸出手,轻轻把她拢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