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望天明(63)
“你别动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两人躲进一间废弃的房子,四面院墙烧得片片发黑,堂屋烧得漏了天,没了门窗,屋里到处都是灰烬。
政府军的武装直升机在距离敌方一公里外的上空盘旋,利用机载武器打击敌方的工事和重要火力点,地面部队发动攻击后机群组成编队按照轮转攻击战术打击搜索,必要时放下搭载的空降部队来攻击一些打击不了的目标和火力。
蒲焰腾朝郁植初伸出手:“有纸笔吗?”
“有。”
郁植初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记事本,待蒲焰腾接过,她煞有介事的瞪大眼睛:“你小心一点!”
蒲焰腾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一支录音笔,很贵重的……”她双手还张在空中,好像在时刻准备保护着某种珍宝一样。
这样说反倒有些勾起了蒲焰腾的好奇心,他低头看了看那支银色的笔,样式很考究,还刻有YZC的英文字母,好看是好看,但也没贵重到紧张成这样的地步吧?他摆了摆头,专心在记事本上画画写写。
郁植初瞧了一眼,有坐标,算程,还有一堆的数字和英文字母。
蒲焰腾头也不抬的问:“看得懂?”
郁植初翻了个白眼,她从小就痛恨理科,恨到深痛恶绝的地步,能看懂才怪:“你在算什么?”
“炮弹轨道。”
“能准吗?”
“发射炮弹在运动关系上都得先定位坐标、攻击点、参考点等数据。设置完毕相应的火控数据,我就能直接解算出炮弹的实时位置与运动参数以及投放包线和炮弹飞行路线与最终命中点,一般是一个圆形或扇形区域。而且——数学是奠定世界骨骼的尾柱,物理是揭开神秘面纱的手掌,你说准不准?”蒲焰腾扬起眉,那神情……竟然和当年的许清渠如出一辙。
郁植初忍不住恍了恍神,耳边好似响起另一个少年,微微翘着嘴说。“郁植初,理科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风起处,有她难忘的声音。
蒲焰腾算完后,抻了抻脚,裤腿染上一层灰:“由于各项参数找不到准确值,只能设置一个可变参数范围,所以我只能考虑与速度平方成正比的空气阻力。你听好,待会儿自由军的第一个炮弹会过顶,砸去西南方,等他们二次弹道校准之后再发出的炮必定会很准,并且一发破击炮就能说明他们的兵能马上集结完毕,一旦破击炮和掷弹筒都响了,这里就都被围死了,整个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他说完一手拉住她的手走到窗边,指向远处:“从这里到那里两千五百米,只要政府军的直升机不往那边走,就算这边开炸了,你找个稳定区域等着,都算比较安全的地点,你只有五分钟时间,明白?”
郁植初摇了摇头,她完全做不到,还不如去死:“如果飞机过去了呢?”
“这种机型,投弹距离在24千米左右时命中点误差一般在五米以内,希望我这句话能给你足够的勇气!”
郁植初抿了抿嘴:“你不说效果会更好……”
蒲焰腾看着她,手叉着腰:“不过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这么难?”
“我从小到大体育考试就没及格过,当战地记者这几年体力磨炼的算可以了,但五分钟给跑两千五百米,我肯定做不到。”
“那就没办法了,她们就只能等死了!”蒲焰腾一边说,一边把记事本和笔重新塞回她的口袋。
郁植初侧过头:“她们?”
蒲焰腾看着她的眼睛,又好似透过她的眼睛看向别的地方,低低地说:“人质,被关在那里,你若是不去,就没人救她们了。”
郁植初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蒲焰腾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像在逗她一样:“你说呢?还是你觉得我是一个像说假话的人?”
这一反问倒把她问的哑口无言,郁植初动了动她那一直合不上的嘴,做了一个最大限度地深呼吸:“我去!”
*
一支队伍穿行在树林里,将近有四五百人,单列纵队,绵延了一里多路,见到火光后集体蹲下,蓄势待发。
政府军的直升机还在飞来飞去。蒲焰腾透过洞眼打量,直升机的尾舵十分脆弱,很容易被打烂,而且一旦被打烂直升机就要失控,其次是螺旋桨的轴杆,绝大多数狙击手都会瞄准这个部位开火,只要打坏了轴杆,螺旋桨断裂,再强大的直升机也能像块石头一样栽地。但想要在远距离打中目标并不容易,更何况他今天没带□□。
他目前的计划只是想把火力引过来。
蒲焰腾低头看了眼摆在脚边的枪,朝郁植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