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屋檐下,仰望的星空(80)
不是说李长椿不好,人总有三六九等,很显然,琚冗和李长椿不是一个等级,她和琚冗更加不在一个等级上。
她不是无欲无求,她就是太有欲/望了,才会让站在最下等级的自己去抬头仰望她永远达不到的那一个等级。
她越想心里越难过,她走不下去了,她想哭,却又不想让琚冗看到。
她站住了脚说:“琚冗,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琚冗歪头看她:“这么晚了,你要办什么事?我陪你一块去。”
“私事……”她支吾不清地说,“女孩子的事情,你去了不方便。”
她这么说,琚冗也不好勉强。连回清对他笑了笑,转身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清,等等!”她走出了好远一截,琚冗又从后面追上来说,“你出门怎么穿这么少,最近天气转凉,你要多穿一点。”
他说着已经把外套脱下来披到连回清身上,本来已经在连回清眼底翻滚的眼泪立刻要从眼眶边滚下来,她用力压了压,微笑着说:“我不冷。你里面就穿了一件短袖T恤,不穿外套才会冷。”
她要把外套还给琚冗,琚冗说:“一会长椿就来接我,车里不会冷的。越到夜里越冷,你快穿着。办完事早点回来。”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七点半,十点之前你必须回酒店,不然我不放心。”
连回清点了点头,李长椿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琚冗上了车,又从车窗户里面探出头跟她说:“你带钱了吗?你去办的事要不要钱?我给你卡。”
他往裤兜里摸卡,没摸到才想起来卡就在外套口袋里。
“卡在我外套右边的口袋里,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你手机电够不够?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还有……”
他忽然就像一位老父亲,罗哩罗嗦地竟然说了一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的事。
等李长椿把车开走了,连回清再也忍不住,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她哪里也没有去,就蹲在原地,无声地哭了起来。
铜扣
连回清在马路边上哭了半个小时,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出现在她模糊湿润的眼界里。她抬起头,萧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裴穿着白色的高腰阔腿裤,上面搭了酒红色的打底衫,外面罩了一件到膝弯的白色风衣,站在街边上就像刚从T台上走完时装秀的模特。
连回清立刻停止了哭泣,已经挂到眼角的泪珠呆滞地从脸颊上滑了下去。
萧裴从手拿包里拿了一张面巾纸递给她,连回清忙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就是琚冗新招的那个助理?”
连回清点点头,礼貌地说:“阿姨好。”
萧裴细长的双眉不悦地皱了皱,纠正她:“叫我萧女士。”
连回清涨红了脸,改口叫了一声萧女士。
萧裴从上到下打量着连回清,她只顾着收拾杨静川和封紫儿,根本没注意过连回清。此时目光落在琚冗披在连回清身上的那件外套上,细长的双眉不禁皱了一皱。
“我好几次要求见你,琚冗总是找理由推脱了。我还特意去剧组见你,琚冗竟然将你藏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让他这么藏着掖着不让我见。现在看来,你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往连回清身前走了两步,连回清本能地想要后退,硬是逼着自己站定了不要动。
“我听李长椿说,你救过琚冗,我在这里谢谢你了。”
她极其优雅地向连回清欠身鞠躬,连回清忙拦住她说:“不用,不用,阿……萧女士,你不用这样。”
萧裴不着痕迹地推开连回清的手,坚持将那一躬鞠了下去。连回清不敢受,也向她鞠了一躬。
萧裴直起腰时,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连回清的眼睛,似劝戒又更似警告地说:“我向你道谢,就是要告诉你,欠你的恩情我可以还,但不该你想的事,千万不要想。你跟在琚冗身边,能好好照顾他是最好的,但如果你有别的心思,我奉劝你,最好早点死了心,你配不上他,我更加不会同意。你不要自找苦吃。”
连回清刚才哭红的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她死命地压抑着,微笑着抿起唇,用力地向萧裴点了点头。
萧裴很满意,她礼貌地向连回清告了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
连回清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萧裴的背影,夜风将她身上白色风衣的下摆吹得翻飞起来,她的背影优雅又高傲,就像冰山浮在海面上的最顶上的那一截山尖。
离得远远的是最安全的,任何想要接近的,哪怕是摩天巨轮也会被掩在水面下的山体撞沉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