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屋檐下,仰望的星空(39)
在剧组拍戏的第二周,连回清凌晨去琚冗房里的时候,琚冗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给连回清说:“这个,我让长椿前两天去办的,你的工资卡。密码在卡后面。”
屋里只开了床头柜上的一盏灯,连回清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得见躺在琚冗手心里的是一张白金卡。
连回清把垂着的头摇了摇,她没要那张银行卡。
“怎么了?”琚冗要把卡塞进她手里,“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连回清把手背到身后,她抬起头看着琚冗说:“你什么都不让我做,我没有工作过,为什么要拿工资?如果你要支付每天凌晨我陪伴你的酬劳那就更不需要了,我愿意陪着你的……”
她说出这一句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直白,又迅速地把头重新垂了下去。
琚冗说:“你每天凌晨都来陪我,白天再让你跟着我忙来忙去,你哪里有时间好好休息?”
连回清脱口说:“你每天凌晨都睡不好,还不是连天加夜地拍戏吗?”
“那怎么能一样?你是女孩子,不能那么累。我让你到我身边来也不是让你跟着我没日没夜地工作。”
无论琚冗怎么说,连回清就是不收那张卡,琚冗没办法只好让她接手做之前芳姐的工作,管理他的服装和饮食。但琚冗再三说明,不许她卑躬屈膝地给他换鞋穿衣服什么的。
他向连回清强调说:“我又不是残废,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别人给我穿衣服穿鞋?你不要把我带坏了。”
其他明星艺人的助理是什么样琚冗管不着,但在他这里从没有这样的先例,就是芳姐做他生活助理的时候私下里也从没有伺候他穿衣服穿鞋这样的事,最多也就是他出席某些活动或者晚会临上场前需要助理帮忙整理一下衣服和仪容,这时候往往是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给他理头发的理头发,补妆的补妆,拉拉袖子折折领子。
连回清又去虚心请教了芳姐一回,虽然再跟着琚冗进剧组她还是会手忙脚乱的,但已经知道她要做哪些事。琚冗化妆的时候,她会在旁边给化妆师帮忙拿拿假发和头饰,琚冗换戏服的时候,她会把换下来的私服归纳到箱子里,琚冗拍戏的时候,她就站在拍摄场外拿着琚冗的手机和私人物品。
剧组里的人一日三餐都是盒饭,连回清买了一个大电饭煲,拍夜戏的时候她会煮一大锅酒酿丸子或是红豆粥给大家做夜宵。天气又冷,拍戏到夜里大家都是又饿又累,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粥大家都很高兴。一来二去,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和大大小小的演员们都和她熟络起来,虽然她不怎么说话,但大家也挺喜欢她。更何况她又是当红明星的助理,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同框
接连拍了两个星期的戏,连回清常常能听到剧组里的人喊她“小连”、“小清”、“小回清”,虽然有的演员今天才见面明天就要走,但他们比她之前在公司里朝夕相处的同事们要热情友好的多。
以前连回清在陌生人面前常常会局促紧张,在剧组里更是惶恐不安,但现在她已经喜欢上在剧组里拍戏的日子。到琚冗戏份快要杀青的时候她忽然有点舍不得了。
琚冗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是和敌国军队对决沙场,要拍一个报信的士兵大声喊着“报!”然后抱拳向琚冗饰演的将军汇报军情的镜头。本来定好的群演跑去别的组串戏去了,导演大骂着叫人赶紧再去找个群演来,他喊骂完了看到站在琚冗旁边跟琚冗说话的连回清,又笑起来说:“小连啊,琚冗马上要杀青了,你也串个镜头呗。大家早拍完,早收工!”
这几天剧组里群演不够的时候连回清也会被导演拉进群演的队伍里扮一扮大街上行走的路人,但都是远镜头,一晃而过的那种。像这种有正面镜头还有台词的群演,她根本没有接触过。
她赶紧摇头要拒绝,琚冗说:“没事,长椿跟着我没少拍过这样的镜头,你尝试着拍一下,就当是人生的一段体验了。”
连回清其实也很想拍,跟她对戏的是琚冗,拍出来她也算和琚冗同过框了。哪怕有些不伦不类,她也觉得这是可以让她铭记一辈子的事情。
等她换上士兵的衣服,戴上头盔准备开拍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问琚冗:“我……我行吗?”
琚冗拍拍她的肩:“你行的。”
化妆师把她的脸化黑,眉毛化浓,她穿着士兵的衣服不注意看也分不出男女,声音后期又有配音,她只要大喊着“报”跑进营帐单膝跪下来向琚冗一抱拳说:“将军,南燕关守不住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