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屋檐下,仰望的星空(150)
连为人家的事这两个人大概都知道,其中一个吃惊地说:“你真把她们娘两个打死了?那可是你老婆孩子!”
“去他妈的,什么老婆孩子!”连为人立刻骂起来,“那个臭□□嫁给我之前就跟别的男人睡过觉了,真他妈的臭□□,我要是早知道她跟别的男人睡过觉,我能花那么多钱娶她?还有那个死丫头,不知道她从哪里带来的野种!根本不是老子的种!”
另一个说:“你这话说的不讲道理,你老婆的事我也听说过一点,说她十八九岁的时候好像跟一个姓余的谈过对象,后来没成,一直都没嫁人,过了十来年,都快成老姑娘了才嫁给你。她要是怀着别人的野种,能怀十来年才到你家生下来让你做这个王八?”
“你知道个屁!那个臭□□一直留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她嫁给我以后还见过那个男人,正好叫我看见了,那个男人对她又搂又抱的,她嫁给我两三年都没怀上,见了那个男人后就怀上了,不是那个男人的野种是什么?你看那个死丫头哪里长得像我?她看见我就吓得跟鬼似的,哪有亲闺女会怕自己老子的?她就是个野种!野种!”
连为人越说越激动,浑身的肥肉都颤动了起来。
刚说话的那人争辩说:“是你自己疑神疑鬼,你家那丫头小时候我见过,跟你长得是不像,但那眉毛眼睛和你妈长得多像,你天天在家打她和她妈,她看到你能不怕吗?”
“她哪里像我妈?哪里像?哪里都不像!她就是那个男人的野种!野种!他妈的野种!臭□□养下来的野种!”
连为人说着砸酒瓶子踢桌子,用近乎疯狂的愤怒来掩盖自己不愿意去听的事实。其他人看他喝多了发酒疯也都不管他,接着喝酒吹牛。
喝到半夜,几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说着下流的话要去别处找乐子。他们三五个人颠三倒四地走到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迎面正和琚冗狭路相逢。
有些年头的老巷子里,光线昏暗,唯一一只路灯也是用水泥柱子挑挂起来。琚冗站在那盏路灯下,手里拖着一根棒球棍,他看着连为人,那双好看的曾经笑起来犹如落满星河的眼睛,此刻没有了一点星光,而是向外释放着血红的杀意。
他抬起手里的棒球棍指向连为人:“我找他,和你们没关系。”
连为人身边的本来都是酒肉朋友,遇上事躲得比谁都快,琚冗的话一出,那几个人立刻跑了。
连为人被酒精烧坏的脑子还没有清醒,他瞪着迷离的双眼看了琚冗片刻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醉醺醺地笑起来:“这不是我的乖女婿吗?乖女婿!你拿着棍子来,你还想打你老丈人?你敢打吗?”
琚冗一棍子照着连为人肥硕的脑袋横挥过去,连为人“哎呦!”一声,笨重的身子连连向后趔趄了几步,他扶着巷子的墙壁想要站稳了还琚冗一拳,琚冗紧跟着一脚将他踹趴在地上。
“你不是喜欢打吗?”琚冗站在连为人的脑袋前,冷酷的目光从他半垂的眼睛里漏出来,落在连为人还在挣扎的身体上,“我教你怎么打。”
连为人把连回清往死里打,同样,琚冗也将连为人往死里打。
既然连为人不把连回清当女儿,他还管什么道德伦理。而且他下手更狠,每一棍子都卯足了力气往连为人身上打,连为人圆滚滚的身体像猪狗一样满地乱滚,“嗷嗷”叫着喊疼。
琚冗却没有一点心软,他用力过猛,挥舞着棍子时气息都有些不稳:“疼?你也知道疼?你有什么资格喊疼?你凭什么疼!”
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你一直放在心上的自己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却被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你会有多恨多痛。你更加不会知道,当这个人最需要你保护,你却没能在她身旁没能护住她的时候,你会是多么自责多么愧疚。
这些积压在一起的情绪此刻在琚冗身上彻底爆发,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一棍子一棍子下了死劲往连为人身上打,他打红了眼,晚一步赶来的李长椿扑过去想要阻止他,也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李长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差点没吐出血来,他趴在地上起不来,却死死地抱住琚冗的双腿说:“冗哥,你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哥……”
他哀哀地喊了一声,几乎要哭出来:“你把他打死了又能怎么样?你去给他偿命吗?杀人偿命啊!真到了那个时候,回清姐该怎么办?你叫她怎么活?不为别的,你替回清姐想想……”
琚冗已经挥起来的棍子停在了半空中,他血红的双眼渐渐变得湿润起来,他有点清醒地眨动了一下眼睛,最终将棍子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