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屋檐下,仰望的星空(139)
她的眼泪已经一层一层地从她脸上蔓延下来,琚冗心疼地想要抱住她,她却向后退开,她抹掉一边脸颊上的泪水接着说:“你母亲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我凭什么和你在一起?就凭我有多爱你吗?可是爱你的人有那么多,我的爱又算得了什么?琚冗……我已经努力地去争取过了,这就是结果。放手吧。”
“我不放。”眼泪已经集聚在琚冗通红的眼眶边,他忍住了说,“爱我的人那么多,可我想要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回清,我只爱你。”
连回清将脸撇到一边,她闭上眼睛,没有来得及阻止的眼泪流满了她的脸。
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睛,潮湿的眼底硬是被她逼出一层清冷的光辉,她转回脸问:“你爱我?你真的是爱我吗?如果我没有救过你,如果我们没有在医院的楼梯间相遇,你会爱上我吗?”
琚冗修长的双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连回清没等他开口,她替他作了回答:“你不会。”
然后她又说:“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粉丝,出现在某个活动现场,在人群中,你甚至都不会看见我,就算看见了我,你也不会记得我,更不会对我有什么兴趣。琚冗,你爱我,只不过是因为我在你危难的时候救了你,可在那样的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救你,她们都会爱你,甚至会比我做的更好,你同样也会爱上她们。所以,我不是不可取代的。你也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在报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连回清……”
琚冗这样喊她。
他看着连回清,大片的水泽已经将他红透的眼睛淹没,他的声音不知道被什么压得很低:“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在报恩?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后,他几乎要冲连回清吼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连回清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因为琚冗发脾气而感到抱歉,她神色冷淡,嘴角竟还能抿出来一丝笑:“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算你只是在报恩,对于我这样卑微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琚冗,你给我的这段感情已经满足了我所有的心愿和幻想,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既然已经满足了,我就可以抽身出来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如果你还想要深陷其中,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她事不关己地说完,伸手去解她手腕上的铜扣手链:“这个,也该还给你。”
琚冗立刻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解。他的手劲很大,连回清根本挣不开他的手。
“回清,我求你……”
连回清听不得他哀求的声音,她红着双眼,用力地挣扎。
他不放手,她挣不脱。
从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肢体冲突”。突然,连回清扑上去吻住了琚冗,她从来没有那么主动而激烈地吻过他,几乎是在满足琚冗之前想要被“强吻”的心愿。
唇齿之间难分难舍的纠缠让琚冗毫无抵抗之力,他放松了手,抱住连回清的身体尽情回应她的时候,连回清却无情地将他推开了。她两边的眼角都挂着泪水,却将已经解下来的铜扣手链压在琚冗的手心里,然后硬生生地将琚冗推了出去。
关上房门后,她靠着门板,疯狂奔涌出来的泪水沿着她的下巴大滴大滴地落下,她胸前的衣服上已经湿透了一片。
琚冗站在门外,他也靠在门板上,破旧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对门熬夜看球赛的邻居家里传出一阵阵高亢的欢呼声。
这是凌晨——他们曾相伴依恋的静美时光。
琚冗抬头看向楼道里昏黄无力的灯光,眼泪悄然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滚落了下去。
烟瘾
杨静川一直在国外拍电影,接到李长椿的电话时她正在剧组里拍夜戏,但第二天晚上她就已经赶回国。琚冗住处的顶楼上有一个景观台,雪才停,景观台上冷得很。杨静川找到琚冗的时候,偌大的景观台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靠近护栏的地方喝酒。他平时不怎么喝酒,酒量却不差,满地都是酒瓶子,人还是清醒的。
他也不像别人为爱买醉时那样大哭大叫亦或者因为颓废喝得颠三倒四,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口接着一口,一瓶接着一瓶,安静地喝酒。但他越是这样无悲无喜,越是这样不声不响,越是让杨静川觉得悲凉。
杨静川走过去,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阻止琚冗喝酒,她背靠在护栏上看着琚冗将手里的酒瓶子喝得见了底,她从旁边拿起一瓶酒递给琚冗:“给我也开一瓶。”
琚冗给她开了瓶盖,她接过去扬起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她侧着头,像是在观赏景观台上灯光陆离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