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我们太年轻(8)
“妈, 你烧的菜太好吃了, 搀死我了, 学校的和你比呀, 那是简直是天壤之别。”
“多吃点,多吃点。”
倒是冷落了一向吃香的以安, 以安撇撇嘴,”别人家重男轻女,我们家重女轻男呀。”
“哈,哥, 你小气哟, 吃醋呢, 给,你也来个狮子头。”
一家人沉浸在团聚的欢乐之中。 以宁由衷的笑, 笑得开心, “有人爱真好, 这么多人爱我” 笑颜之中, 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话别的那个少年。
吃完饭, 以宁才知道这个”年”对于林家的重要。 因为过完年, 林家将有重大的变动。 研究所这一两年效益不好, 所里决定也要适应市场经济, 派一些技术骨干到深圳去开窗口找业务, 以提高单位的收入。 林爸作为所里的中层干部被选中, 并承担起组织工作, 年后就要带队前往深圳。 妈妈也办了停薪留职受聘于广州一个私人机械厂做技术总工, 和林爸一样年后就走了。 而哥哥以安因为还有半年就高考, 成绩优异的他想考去北方那所出了名的大学, 所以全力以赴作最后冲刺, 打算一直住在学校。 这么说来, 年后, 这个家就成了空城, 因为马上要各分东西, 大家都竭力的轻松,知道以宁的成绩, 林爸就说一句:“以宁, 你大了,懂事了,尽力而为就好,自己一定把握好约?”倒是以宁内疚的要死。 哥哥私下里告诉以宁, 她不在这半年, 爸妈经常对着以安叫以宁,有时吃着饭会说这可是以宁喜欢吃的, 看样子他们是想以宁想的, 说得以宁脸色都变了,撇嘴要掉眼泪,吓得以安住了嘴。
初二那天, 以宁打了个电话联系雅欣, 得知她是大年的前一天回C市, 以宁纳闷她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但雅欣打着哈哈, 以宁也懒得追究。 两人约好第二天在市中心最大的新华书店门口见面逛街, 第二天, 以宁穿着过年的新衣见雅欣去了。以宁刚刚从拥挤的公共汽车上跳下来, 就看见雅欣脖子上围着一条当年最流行的五彩丝绸围巾, 亭亭玉立站在书店大门前, 因为流行,那种围巾几乎所有的女性都是人手一条, 满大街都可以看到花花绿绿的丝巾飘飘。 就好象前两年流行的健美踩脚裤, 一出门看见的都是大小尺寸不一的黑萝卜腿。 林妈本来说带以宁买一条,可她向来喜欢素色, 接受不了给这些红红紫紫缠着,坚决拒绝了。 远远见着雅欣围着却显得大方飘逸, 平日白净的小脸印的多了很多光彩。
两个女孩兴奋的走在大街上, C市有Y市无法相比的繁华, 半年没逛过街的两人看什么都开心, 走走停停吃吃喝喝, 见着街边的老字号包子店,人头涌涌等着新出炉的大肉包,两人也嘻嘻哈哈的挤了进去,排队买了两个,刚揭锅的新鲜包子滚烫热辣,以宁一边忙乎着左手倒右手,一边呼呼的吹着气,"烫死了,烫死了。"斯斯文文的雅欣不慌不忙拎着袋子。
“以宁, 你走的那天碰到高剑书了吗?”
“怎么?”正和热包子战斗着的以宁似乎心不在焉。
“我碰到他问起你, 我说你刚走, 他扭头就跑, 我想他去追你吧。”
“哦。哈,总算能吃了,看我怎么消灭你。"
“别支支哦哦的, 瞎眼都看得出他对你很好。”
“嗯”
“你怎么啦, 说话呀。”
“我, 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很好, 可我们不是时候。”
“是吗……”
"雅欣,你看刚出炉的包子这么香,可着急吃它,我会被烫着,有可能坏舌头,有可能是嘴,包子烫背的典故你听说过吧。我害怕受伤也不想因此而讨厌包子。我和他也是这个道理。"
不是不想剑书, 安静下来以宁就会想起他, 耳边总好象听见他急促的叫”以宁,早点回来。” 她想他想得心痛。 可是, 回来后看到自己的爸妈, 她害怕, 怕自己做错事, 爸爸都说了要她自己把握自己, 不能对不起为自己操劳的父母。 她清楚,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和以安, 父母也不会各分东西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拼搏。 一向单纯的以宁很苦恼, 可是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只有压在心里折磨自己。
年中, 林爸问了几次以宁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以宁犹犹豫豫总说迟两天, 一拖就拖到了初六, 想着剑书叫她早点回心里就发紧, 可是实在是又不舍得爸妈。 最后还是初七踏上返程。 上次离开家, 以宁没哭, 可这次不知为什么, 哭了又哭, 眼泪一个劲的流, 又象是舍不得, 又象是做错了什么。 最后索性将压抑的心发泄一番。 大哭了一通。 红着鼻子上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