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我们太年轻(137)
以宁眯着眼微微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乔子洋,早已不是心目中那个有点自卑的愣头青,两眼炯炯有神带着诚意,神情潇洒自信。他的心思以宁是知道的,今日不同往日,子洋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宁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不能因自己的冲动耽误他。
“没问题,这里离镇医院很近,再说,还有几个月才生,我会小心的,你忙就不要来了,回去多照顾自己人。”
子洋不悦的盯了她半晌,墨黑的眼底涌起波澜,微微叹叹气,思索良久,才幽幽的说,“以宁,我照顾你,不光是因为我自己心想,其实……”他欲言又止,磨棱两可,“哎,算了,你自己注意吧,我有时间再来。”负气的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子洋。”
他停住脚,忍住心中的蹩屈与不舍,扭头看向倚在木门上的以宁,她的脸上有些涩意,嘴角轻颤一下,“拜托你有时间看看我妈和我爸。”
“放心,我会去看他们的。”子洋笑呵呵的往回跑,突然拉起以宁,在她额头极快吻了一下,“我记得,够时间走啦。”
以宁懵得没反应过来,他早没了影子,心跳加速地向外看了老久,她才扭头,堂屋里站着目瞪口呆的小孃,老神在在的外婆。
“幺妹,他是个好男人,你不要再错过了。”
原来,外婆什么都清白。
……
SARS越闹越凶,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北京广州那样的大城市近乎封城,和家里联系,C市也有了不少病例,倒是小孃这里风平浪静,没有听说谁染上这个病。
以宁再三叮嘱父母不要再上街了,林妈爽快地答应,保证一定小心,顺便告诉她,乔子洋来看过好几次,带了不少“板兰根”和口罩,要以宁记得谢谢人家,她的心不可自制的加快,不敢再打电话给子洋。
夜里,因为肚子太大,睡得辗转不沉,总是易醒,忽然枕边的电话尖叫着响起,以宁吓得摸了半天,才找到电话,恼火的打开。
“喂,我是以宁。”嗓音含含糊糊,不是特别的清晰。
“以宁。”耳边传来子洋低沉无力的声音,全然没有平日的飞扬。
看看电话上时间,凌晨两点,“你,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我……”他的气息波动很大,隔着电话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以宁等着他说话,可没有声音。
“太晚了,你睡吧,我挂了。”喘气声小了点,子洋过了好久才说,以宁精神萎靡的嗯,“好吧,你也早点睡。”
挂了电话,以宁反而没了瞌睡,头脑清醒后,觉得不对劲,子洋平时很注意,不会这么晚给她电话,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她后悔的爬起来,挨在床头拨通他的电话。
“以宁,你还没睡。”他很吃惊,当依旧话音低落。
“睡不着,你也没睡,干脆陪我说说话吧。”他不说,她也不追问,但他知道自己陪在这里。
“你的身体……。”
“放心,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嗯,以宁,我……情绪不太好,你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
那夜,以宁小声的唱她所记得的歌,最后连“小白船”这样的儿歌都唱遍,子洋开始只是听,后来竟也在对面轻和,直到东方发白,雄鸡鸣啼。道了声“早安”,以宁靠着枕头安心睡着了。
几天后,接到为容的电话,才知道那天,在这场SARS肆虐的灾难中,子洋失去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
无法预料所谓SARS有怎样强大的威力,对人类毫不留情的伸出死亡魔爪,而它亦无声息向以宁身边靠近。
第80章 痛失
子洋很小就没了妈妈,不知是去世还是离开,对于子洋来说,爸爸亦父亦母,所以当初将他送去Y市寄读,希望能得以深造,后来子洋决心搞修车厂,除了自己的工作服务好外,爸爸作为当时还在其位的公安局副局,给交警大队打招呼也分不开。老爷子坦白告诉子洋,就帮这些了,成不成事关键还看他自己,好在子洋明事理,借着东风将修车厂搞得风生水起。
这些事,子洋隐隐约约向以宁透露过,此时子洋失去亲人最痛苦时刻,可自己也帮不了他,实在不放心他,以宁忍不住拨通他的电话,心想作为朋友这个时候哪怕一个简短的电话关心他也是要的,和他说一句安慰的话就好。
电话嘟嘟响了很久没人听,她看看表,早上八点,可能早了点,正想挂断电话,竟然有人接了。
“子洋,是我,以宁。”她想听听他说话,因为那晚她就从声音里听出他与平日的不同。
“哼,我说是谁这么早来扰人清梦,以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那头静了短短几秒,一个让以宁吃惊的声音传过来,隔着话筒都能听出闻英含恨的心情。“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纠缠子洋,喏,他现在洗澡呢,要不要我进去叫他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