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乖(24)
身上淡淡的马鞭草沐浴露气味,清爽得像莫吉托最上边那片小薄荷。
温热的胸膛轻贴在她背脊上。
虞越微愣了下,轻轻“嗯”了声。
“嗯?”不知是她声音太低,许嘉宴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他没动,反而更近了一步,头稍低一点,另一只手撑在流理台的边缘。
虞越明白,他只是想要凑近一点好听清楚,偏这个姿势像是把她拢在怀里,平白生出了点暧昧感。
若没发生那桩意外,她断然不会多想,只是现在……
她有点不自在,回过头,正对上他的那截锁骨,目光往上,是他线条干净分明的下颌线,被热气熏过的皮肤毛孔都看不见,皮肤好到让她羡慕。
那是天然的,经过日晒雨淋也毁不掉的好皮肤,老天爷赏脸。
忽然一滴水从他湿润的发尾滴下来,正巧滴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冰得她一激灵,手臂带过浴巾边缘,它无声地松开,险些要掉落地上——
还好虞越及时按住了。
但后背还是明晃晃一阵清凉。
“……”虞越尴尬地低斥了声,“你闭上眼睛,转过去。”
“哦。”他真的听话的闭上眼睛,转过去,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却是站在原地没走。
虞越赶紧拉起浴巾重新系上,心里暗骂倒霉,这破浴巾也不配合,越是焦虑越是手忙脚乱,一直没法系紧。
在这沉默而尴尬的间隙,听见许嘉宴问:“姐姐,那天的事你很介意吗?”
虞越停下手,错愕了一瞬:“什么事?”
“你亲了我。”他语气冷冽,非常,非常的平静,遮盖词意里的暧昧。
虞越看向他微红的耳廓,下意识否定:“不会啊,怎么会?”
又听见他问:“那刚才许以琛问,你又为什么要否认?”
这让她哑口无言,心里也惊叹于少年的敏锐,他说得没错,她的确介意,很介意,总之那天近乎于失控的行为她找不到理由辩解,干脆就逃避了之。
不是有部剧叫逃避可耻但有用嘛。
虞越小力地揪住浴巾边缘,轻轻咬唇说:“就是觉得有点,欺负你。”
许嘉宴笑了声,语气里有某种让她释然的轻松,在得到许可后,他转过身,眼眸干干净净,认真地说:“姐姐只是入戏了,对吗?我明白的。”
他继续说:“你和别人拍吻戏,难道也会介意尴尬吗?”
虞越摇头,不会,因为戏就是戏,她分得清楚,何况她拍过的那些,要么是借位,要么只是嘴唇贴嘴唇,就像左手牵右手一样毫无感觉。
他的黑眸雾蒙蒙的:“所以说,你不必介意……我没关系的。”
若不是虞越纹丝不动盯着他的脸,差点要蒙蔽,错过他眼中一瞬而逝的失落,像滑落夜空,孤单坠入海中的零星烟火。
虞越的心一下子软了,不知该如何补偿他才好。
他这么高大,面对持枪的罪犯时像是冷静老成的猎手,这一刻却退化为食物链底端的食草动物,被人做了过分的事,还在给对方找借口,说什么,我没关系的,不用补偿我,也不用觉得抱歉的……
虞越一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只油光闪闪的大猪蹄子。
“那好,你早点睡。”虞越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她越过许嘉宴,走了没两步,手臂被轻轻拉了下,手心里塞进那只小勺子。
他指尖温热干燥,有层薄茧,轻柔从她掌心带过。
“真的觉得抱歉的话,”许嘉宴说,“下次能温柔点吗?”
宁窈感觉到一阵电流,她下意识抬头,看见他下嘴唇上一处暗色伤口。
“……”
许嘉宴轻声说:“嘴巴疼。”
第11章
虞越忘了自己点头还是摇头。
她环抱着浴巾,神魂不宁地逃回房间,几乎不敢看他表情。
后来想起,她觉得实在是可惜了那份双皮奶。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她正式进组,梁惟的电影并不是严格按照剧本的顺序拍摄,他们的第一站来到西南某个小镇,风景秀美,地理位置偏僻,飞机先到最大的省会城市,再坐十个小时的大巴,一路上人都要颠吐。
开机仪式那天,梁大导演手里捏着香对着祭品鞠躬,看起来格外认真凝重。
虞越和陈粤伦分立导演两侧,他们不经意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很意外地在陈粤伦眼中看出一丝紧张。
这让虞越心里更慌,陈粤伦是谁?电影圈里程碑式的大佬,还是梁惟的御用男演员,连他都会紧张,可见梁惟魔鬼到了怎样的程度。
她怀着惴惴的心情开始拍摄,和她料想的一样,第一场戏就遇到难题。
那是场雪山戏,在海拔四千的山上拍摄,这座山冬天下雪,由于气候原因山峰的雪终年不化,是在钢铁森林的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