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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逃生游戏装NPC的日子+番外(8)

她看起来有些慌乱,眼睛频频看向灵堂方向,一面催促两个孩子:“给太奶奶烧点钱,太奶奶最喜欢你们了。”

任逸飞拨着豆子:这才吃了几口,那么着急么?

身边的阿松等着两个孩子都走了,动作自然地把他们的粥倒在一起吃起来。

任逸飞放下筷子,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就要想起来。

“阿飞你吃不吃?不吃剩下的我帮你吃了。”

已经吃完自己那一份的阿杰拍拍他的肩膀。

这一拍,把任逸飞之前古古怪怪的念头拍去不知道何处。“想得美。”他捧起碗,喝完剩下这点。

肚子里有了东西,年轻小伙们又有了玩牌的精神头。他们一年到头没有几次可以正大光明玩牌的时候。

除了边上有个棺材,其实守灵一点都没想象中的恐怖。

大概因为死去的是长辈,又是往日十分和善的长辈,想起来也都是生前温柔慈爱的模样,是以并不惧怕。

棺材里躺着的,不过是遗下的无用躯壳。躯壳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何况现场人那么多。

打牌的声音一直响到夜色沉沉,任逸飞站起来,说自己要去茅房。

玩牌的几人头也不回:“去吧去吧,别掉坑里去。”

“去你的,谁掉坑里我也不能掉。”

这个年代的乡村宅子,茅房都在后院,他就跑后院去了。

茅房果然在后院,和柴房相对,他一进后院就闻到茅房的味儿了。

这院子不小,角落种着芭蕉树和石榴,养着一只猪和几只鸡,有一口荒废的枯井,就是普通农家后院的样子。

他钻进茅房,却没有上厕所。

任逸飞双手揉揉脸,像是剥下一张人皮,脸上已经没有了‘阿飞’的跳脱和天真,是个一看就觉得很沉稳冷静的男人。

不是阿飞,他是任逸飞。

第4章 喜丧(4)

被家人宠爱和保护着,才有会那样的天真任性,像娇惯的猫儿,怎么看都很讨喜。

但那不是他。

任逸飞眉宇间带着淡淡疲色,双手撑在竹棚上,他慢慢呼气和吐气,甚至伸手扯了下衣领,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

这是他演过最长的一场戏。

这半日嘴里一刻不得闲,不是说话就是吃东西。

但任逸飞其实不爱说话,倒不是天性如此,而是环境影响,时间久了,就成了个性的一部分。

这行当里少有秘密,今日你抱怨的、炫耀的、醉酒说出口的事,第二日就成了公共的财产,出现在别人嘴里,也出现在网络上,让人评头论足,一遍遍找漏洞。

所以他不爱说话,更不爱将自己铺平了展示给人看。

他将卡牌拿出来,指尖抚过后,玫瑰金色的字在黑暗中发光。

【玩家中有一人是杀人之鬼,找出它,或者活过七天。】

任逸飞大胆假设:人群中突然降临的,就是玩家,不敬死者会曝光身份。玩家中藏着一只‘鬼’,‘鬼’的存在可能威胁到他们七天的生存。

找出‘鬼’和活过七天,它用了一个‘或者’,也就是说,达成一个条件就可。按着闯关游戏的流程,或者这就是基础通关条件。

所以只要成功演七天,就能活下去。

但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里面谁啊?我好急啊!快点快点。”茅房外来了人,在门外跺脚。

任逸飞回过神,他放下手。

到点了,下一场戏开始。

嘴上慢慢勾出一个有点儿皮的笑,嘴角再调整了弧度,更贴‘阿飞’人设,接着是眼睛,然后是眉毛,站姿也要更不正经些。

这么一层一层的,形成一个面具覆盖在他脸上。

“快点啊。”外面的人喊。

空白的面具上,眉眼一笔一笔被勾画,变成‘阿飞’的脸。

他的声调也微微变化,更活泼了:“马上就好,别催,催命啊催。”

任逸飞回到前院的时候,牌桌上刚好三缺一,就把他拉进去。

“等小爷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他撸起袖子。

他们一直玩到子时。打更人在门外走过,敲着梆子,安静的夜里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和敲击竹筒的脆响。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乌云齐聚,一下遮盖了月亮,风停了,念经的声音停了,沙哑的哭声停了,连守夜人的声音也停了。

任逸飞手里抓着牌,脸上眉飞色舞,正要甩他个通吃,一瞬间对面所有人都定住,眼睛一眨不眨,把他吓得一个急刹车。

卡顿?

有人卡bug?

一瞬间思绪乱飞,他身体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本来瞪着眼,后觉得不妥,又慢慢放松肌肉,悄悄把眼睛闭上,只眯开一条缝,左右转悠着。

世界从未像是现在这样安静,只有劣质的烛火还一边跳动,一边发出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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