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56)
亲热地与苏世黎携手,如母女般。问她睡得好不好,衣裳还要不要做新的之类。“你大伯和圃哥哥听说你回来了,立刻便想回来的,你母亲在家时,与你大伯关系最是要好,你母亲去了,几次都说想去看看你,可不是这样的事拖着,便是那样的事拖着,这么些年过去,硬是没能见着。人都出了铺子,上了马,可伙计又追出来,没办法 ,手上的事丢不开,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呢。唉,如今做生意不比以前了。”
苏世黎问:“圃哥哥今年几岁?”
大伯娘笑:“二十了。我这一世呀,就只得他和边蔓两个,可也操得心都要碎了。哎,子女都是父母的债。”说着抬头见各玲和边蔓还站在楼梯口不走讶异“堵在这里做什么呢?快下去吧,轿子都来了。”
如今米家养不起轿子,家里只有马车,可觉得坐马车有失身份,只好租了轿子来。
各玲气呼呼,拿眼睛剜苏世黎,拉着脸色不太好的边蔓往下头去。
大伯娘只当看不见。与苏世黎下楼去。
苏世黎看看,堂饭并没有摆饭。
大伯娘脸上一点也不尴尬。到底都是活了几十年的内宅妇人。只往外头走。看看门口竟只有三辆轿子“哎呀”一声,惊道“我叫的不是四抬吗?”叫了对方话事的那个来说话。
对方却是不认“你说三抬,我就三抬来的。”
大伯娘说“那你再叫一抬来。我们左右等一等。”
他说“那可不能行。你说不要,那别人家就租走了。哪会擎等着你们家呢。”
大伯娘一脸无奈,回头往苏世黎看“世黎啊,你看今天这个事大伯娘可办得!只能委屈你。”
各玲忙不忙地早就与边蔓一个坐了一个轿,只掀了轿帘住这边看着。听着便好笑。
苏世黎只当看不见她,一脸大度“大伯娘,没事。两个人要坐一抬轿罢了算什么委屈。”叫麻姑给轿夫赏钱“您受累。”对大伯娘道“这钱该我来说,大伯娘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轿夫拿了钱再没有不愿意。
大伯娘笑,说“你不觉得委屈就好。我也不跟你客气。”脸上半点事不露出来。不过上了轿又突然想起来,有事要与边蔓说。
苏世黎说“那我到前边坐,您和蔓妹妹坐一道吧。今日蔓妹妹相看,您一定有很多话要交待的。”
大伯娘点头称好。又抱怨自己为边蔓的亲事费尽了心。
苏世黎下去,换了边蔓到到前头的轿子上。麻姑跟在她轿子旁边。
这队伍才算顺顺当当地上路。
轿子一开始走,边蔓便眼圈儿红了“娘。”她嫌苏世黎太好看。
今天边蔓是盛装打扮出来的,恐怕被看轻,身上首饰戴得都不少,有一些还是她母亲压箱底的东西。在屋子里打扮好了,嘴上虽不说,心里是得意的。可出来一看苏世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衣裳也好,妆容也好,首饰也好,仿佛自己是唱戏的猴崽儿。
脾气再闷,也憋不住要把肚子里的话在自己母亲面前吐露出来:“我相看,她打扮什么?”
她母亲还气呢“她打扮得再好也没用。她一个被休离的妇人,名声也是坏的,又没有生育。人家还能看上她吗?我不叫她去,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还要在赵太太那里撇清。可你把眼睛放在她身上做甚么呢?怎么就不知道盯几眼各玲。你瞧瞧各玲那样子!今日你相看,本来也没她什么事,你们两个在一道,你就不知道拦一拦她!便是拦不住,也叫她别喧宾夺主呀,可你瞧瞧她那模样!你原也生得不如她,人家要是看上她,我看你怎么办!”
“这还能换?”边蔓眼看要哭。
“那怎么晓得。如今这个年头,临阵换人的还少吗。”她母亲也不知道是吓她还是怎么的。
边蔓坐在那儿,手拎着帕子,指头尖都没了血色“我叫她不要来。她非要来。我有甚么法子。昨日里你又和三婶娘说好了,各玲要一道来的。你若为我想,当时就不该答应,自己装大方,现在又光说我。”
她母亲真要被她气死“你就知道窝里横,还怪起我来。那你既然不愿意,就不晓得闹一闹?哪怕是夜里两个人怎么找个由头吵一架,相互死气不说话了,那也好呀。一早我们只管走,到时候说你脾气拧起来了,三房也不好说什么。”
越说越火大:“夜里我与你三婶娘走时,一直对你看,你当真是半点心眼都不开!你吃这么些年饭,半点乖也不学!”
边蔓这里已经十分伤心,到了地方下轿前她母亲还再三叮嘱“你兄弟今年要说亲,铺子里头又亏空了不少,都是用钱的地方。你对苏世黎要和气,拿出真做姐妹的心肝来。别像各玲那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