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郎归(146)
说罢,眸光往长歌身上凉凉一扫,淡然道:“你们都下去吧。”
叶玉箐顺手就抢过长歌手里尚未喂完的药,上前去喂魏千珩。
“殿下,让臣妾来服侍你……”
短短几日不见,魏千珩已病得瘦了一大圈,叶玉箐看着心痛,可一想到这些天传得满天飞的谣言,知道他心里还记着五年前那个下贱的宫女长歌,叶玉箐心里又忍不住怨恨他。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与他置气——她好不容易才做了他的王妃,岂能再被那个下贱的宫女打败?
想到这里,叶玉箐按下心里的怨怼情绪,学着小黑奴的样子,将药吹凉了再送到魏千珩的嘴边去,柔声道:“臣妾失职,殿下病了这么久,臣妾竟是不知,还请殿下恕罪。”
此言一出,夏如雪与其他姨娘也一并在魏千珩床前跪下请罪,顿时,方才还和睦静好的屋子里,被各种熏香脂粉味充斥,众人争相邀好的请安声音,更是让魏千珩厌恶头痛。
他不耐的抬手让大家起身,尔后从叶玉箐的手里拿过药碗,自己一口气将剩下的汤药一口气喝完,并不愿意让叶玉箐喂他。
当着一众妾室姨娘的面被拒,叶玉箐拿着汤勺尴尬的呆在当场,袖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叶贵妃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怒火中烧,恨魏千珩太不给自己与叶家的面子。
可面上,她却是越发关切的问起魏千珩的病情来,千叮万嘱的让他担心身体,顺便借着痛斥晋王的传谣,来试探魏千珩的心思。
她痛心疾首道:“燕王,晋王在外传言你在大理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前弃妃。晋王这一招实在狠毒——人人都知道前弃妃五年前服毒自尽了,这死了五年的人,却被晋王编排成她还活着,还说你对她念念不忘,岂不是故意让世人勾想起五年前的那桩旧事,以此想让你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颜面,简直太过阴毒……”
说这些话,叶贵妃已让其他夫人姨娘都退下,屋子里只留下她与叶玉箐还有魏千珩三人。
姑侄二人都目光切切的盯着魏千珩,叶玉箐更是紧张的心口怦怦直跳,多么希望得到他一个否定的答案,告诉她们,他并没有在找长歌,而长歌也没有活着,一切都是晋王在造谣生事。
魏千珩如何不明白叶贵妃的心思,掀眸凉凉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这一次,晋王却没有说假话,他说得都是事实!”
此言一出,姑侄二人皆是一震,叶玉箐更是眸光惊悚,忍不住颤声道:“殿下,那怕她还活着,你也不能再寻她……殿下难道忘记了她当年的背叛与欺骗吗?臣妾觉得、觉得这一切都是晋王一伙的阴谋,就是想借此事让殿下惹皇上生气,殿下万不可上当啊……”
叶贵妃也接言道:“箐儿说得不错——明明已死了五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若是晋王一伙以此事让殿下失了陛下的宠爱,从而扳倒殿下夺下太子之位,那么敏姐姐的大仇,殿下拿什么去报?”
听到叶贵妃提到死去的母妃,魏千珩神情冷下,心里难受煎熬。
其实,他并不在意什么太子之位,可这些年,为了替母亲报仇,更为了不让骊家与晋王得逞,他才一直与晋王争夺着太子之位。
见他不吭声了,叶贵妃再接再励,又道:“难道是因为时日太长,燕王忘记自己的母妃当年是如何被陷害至死的吗?敏姐姐可是为了救你而死,你岂能因为一个背叛过你的女人,辜负敏姐姐的期望!?”
说着说着,叶贵妃已是落下泪来,形容悲恸异常:“这么多年来,本宫抚养你长大,在后宫与小骊妃寸步不让的苦苦争斗着,本宫图什么呢?我无儿无女,何需再去得罪权大势大的骊家?我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实现敏姐姐的愿望,将你抚养成人,助你登上帝位,为她报仇血恨……”
“可若是你自己不争取,宁愿为了一个过世五年的人去惹怒你父皇,光凭本宫一个人辛苦经营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小骊妃母子阴谋得逞——本宫不怪你执迷不悟,本宫只恨自己将来百年,无颜下地府见姐姐!”
说到最后,叶贵妃已是泪如雨下,哭到哽咽。
叶玉箐见机,也陪着姑姑一起落泪,眸光却悄悄的打量着魏千珩的神情,见他绷紧的面容渐渐松驰下来,心里暗喜,还是姑姑有办法治住魏千珩。
果然,提起亡母,魏千珩心里难受之极,开始慢慢冷静下来,沉声道:“叶娘娘不要担心,我从来没有忘记母妃之仇。”
“如此,你就乖乖听话,去你父皇面前服个软,再告诉他,你恍悟过来了,不再去执着寻找旧人,让你父皇放心,他自然就会与你重归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