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孕后期,她时常腰酸背痛睡不好觉,腿脚也会发肿,而这个人还要闹她的心。
谢明擎眼眸微沉,捏着她的手臂,低语道:“瘦了。”
许凝道:“不劳殿下费心。”
太子不理会她的话语,将手掌覆上隆起的腹部,还未来得及言语,便被里头的孩子踢了踢。
太子微愣,素来冷隽眉眼浮起一抹无奈,在此之前腹中的孩子也爱踢他,两个月未同她共寝,倒有些怀念了。
许凝打量着他的神情,没有说什么,这人回来似乎便得好说话了些。
算罢,今日她还打了太子的脸,就不和他吵了。
想罢,许凝的额头靠上太子的肩膀,忽然秀眉吃痛般地紧蹙起来,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纤手攥紧他的衣襟。
谢明擎觉察到她的异样,微撑起身形,言语紧张道:“怎么了。”
许凝将他的衣襟越攥越紧,神色煞白起来,难受道:“好痛。”
谢明擎不得犹豫连忙坐起身来,扬声道:“传太医!”
候在帘帐外的婢女听见此声,连忙回是,仓惶退出寝宫。
在等待之时,许凝一直攥着太子的手喊疼,很快便是满头大汗。
看得谢明擎心惊胆战,守在美人榻旁安抚,不过半刻,只见许凝的裙摆见透出湿意,她眼眶疼出了眼泪。
谢明擎未曾经过此事,竟也急出汗来,他素来镇定,第一次有了惊慌失措的时候。
旁的婢女裙摆的那淌湿色,声线微颤喃喃道:“莫不是要生了。”
距离太子妃临产还差一个月,此番若生产,显然是早产,这可要了命了。
谢明擎面容当即一沉,看着许凝痛苦万分的模样,心感不妙。
待太医急急赶到,随之进来的还有稳婆,见了太子妃的情况,二人慌张摇头。
那稳婆连忙招呼婢女道:“快去准备干净的热水,太子妃羊水破了。”
美人榻上一滩湿色,谢明擎忙将许凝抱起来,赶向屋内的宽敞的床榻中。
谢明擎刚将人脱手,婢女便将他推出门外,几个嬷嬷已然在房中忙碌。
说是产房见血,他一个男人添乱不说,还染了血气,女子生子如遭鬼门关,不干净。
由此,谢明擎只能在门口等候,东宫上下忙成一团,许凝的哭声阵阵,分外可怜,听得他左右走动,坐立难安。
没过多久,消息便传到了凤仪宫,本就心系太子妃的皇后娘娘听此,冒着雨水,亲自乘辇赶到了东宫。
入了寝宫,皇后肩膀上都沾染了雨水,得见太子那副焦急的神情,她得知情况后,忙出声安抚。
这东宫里的稳婆皆是皇后挑选的经验老道之人,早产亦有经验,会平安无事的。
言罢,皇后又捏了捏手,听见里头的许凝声哑,这恐怕要熬许久了,紧张道:“这怎么会早产呢。”
谢明擎顿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声道:“都是因为孤。”
下人们道近来许凝情绪时常低落,食不下咽,先前就已动过胎气了,只怕是因此伤了身子。
此时屋外雨水愈演愈烈,下得格外大,屋檐外暴雨如注,分外吵闹。
屋内床榻间,许凝紧咬着棉纱,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心中不停地骂着太子,只恨今早没有狠狠打他。
.........
东宫里的忙碌入了夜都未停歇,足足有两个时辰,因许凝是早产,比起寻常生产要遭罪许多,关于孩子的照顾更为小心翼翼。
东宫的奴才们出出进进的,换出好几盆的血水,令人心惊。
夜幕已至,寝宫灯火通明,雨水渐停,只有滴滴答答的声响。
太子已然坐在殿外许久,直至听到许凝的哭声再次传来,他面容冷沉,越发坐不住,不顾下人们阻拦,推门入了产房。
里头分外闷热,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谢明擎越过屏风,屋内的婢女和嬷嬷不禁看他一眼,但毕竟生子要紧,便很快不再顾及他。
床榻之中,许凝咬着棉纱,发间皆是汗,就连单薄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眉宇间已有疲态。
谢明擎赶至榻旁坐下,冷隽的面容上透着担忧和紧张,伸手握住她苍白的纤手,低语道:“一定要平安。”
许凝口中的棉纱咬不住,掉落在脸侧,再也顾不上出声,只听稳婆在唤她用劲。
许凝红着眼眶望着谢明擎,痛苦不已,咬着牙使劲,随之稳婆一喜,“触到孩子的头了,太子妃再使使劲。”
许凝实在是痛了太久,力气浅薄,浑浑噩噩的,谢明擎急得心焦,不禁开口唤她:“凝凝。”
许凝似有听见,仿佛使尽全身力气,越想越恨,都是这个男人害她为他生子,遭着鬼门关的罪。
言罢,她抓起太子的手狠狠咬了下去,要疼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