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如墨(63)
霎时纷飞的树叶像落花流落在两个人周身,惊恐的卧鱼被武帝拥进怀里。
远处的人一时来不及过来,惊呼声也憋进嘴里。
很快几个锦衣人忽现,执剑互看四周,那些挑担的人卧在地上,一时只剩下抽搐。
树叶落完人已经处理完了,什么都没有的刺杀就这样的结束了。
烟袋斜落地上已是两段,有一银锥恰好钉在那个大伯的眉间,他死前的姿势手伸出一半。他旁边的刺客是推着他的,手心里扣着短箭,想是要拿他挡着什么的。
卧鱼的眼泪凉凉的流,心里难按悲伤。哀怨的低下头,自己躲过的不是死亡,是没有保护大伯的愧歉。
武帝完好的看着卧鱼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卧鱼净白的眼神里透着惊奇,摇摇头:“我不,我娘已经习惯在海边等我,现下大娘也会这样的。您有您的孩子等您,您的习惯也是不能随便改的。”
武帝又是笑了,淡淡的扬了手,衣袖旋了一个圈。有人带着卧鱼走了,还有他大伯的柳筐。
地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树叶又恢复了原初,不动。
武帝要在此处等一个人,一个说突厥王子找到了的人,正在路上。而这个找到的人是鸢都庆王齐玉琛,他要用顽抗抵赖的突厥余孽换回小北的生。
这片树林旁原本是有一座土地庙的,也不知为何土地庙只剩下一点残土。想是不灵了没了香火,就被人们遗弃不在照拂。
武帝看了眼四周,想着卧鱼。自己早就记不得还有一个孩子是谁,这些年的南征北战,朝堂内患怎记得一些琐事。但偏偏有人总是要用这种的事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年轻时的气盛。
年轻时的自己要想站稳朝政,需要牺牲的太多,否则就是自己的死。可谁能懂的一个死过多少次的女人是有多怕死吗?
武帝想起那个孩子,穿着像自己年轻时的衣服,配饰上也是用了心的。偏偏自己的那个男人又贪了人家母亲,订制的首饰居然送给人家母女两个。
荒唐!想起此事武帝心里就火大,狠狠的拍了座椅。吓得几个随从又是退了一步,眼睛目不斜视。
武帝已经不在有多年前的戾气,只是她越是想表达的亲和越是使人寒冷。这也许就是伴君如伴虎吧,只有那个宫皖还是可以亲近些的。
侍卫处理完那几个人,回来说给一个蒙面的人。
蒙面人是刚才在树上发了暗器的,他落下一枚叶子提醒武帝。然后就等武帝的意思,武帝拦住卧鱼不让他回去,也算回了那个雪莲果的情。
蒙面人贴近,小声的说:“是江湖人,不能排除那个人。”
帐篷支起来,帐外火焰灼亮树干,鬼魅幽幽。沙辰一点一点漏,武帝接着看刚到的信报。
有些头疼的皱了眉,依旧是峨眉秀丽的额上浅浅的生了憔悴。
风进来时,烛光更是光亮。
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傅子睿和小北。
箐兰居里有些醉了的宫皖看着眼前的傅子睿,情不自禁的说:“庆王,今天谢谢你留下…”倒在一边,乔瑜快速的扶住她,把她抱起送回屋里。
转回来笑看他们两个,他们身上的味道是一种使人易醉的草药,这就是小北临走时告诉匪波回来要喝酒的意思。
“你们有事要办吗?那就去吧,我想她是累啦。睡个安稳觉养养就好,我在这。”
小北感激的看了他,认真的说:“我若能回来,我会在这给你当一辈子伙计,我会看病的。”眼圈红红的转身走了。
马车里小北换上了青衣带回来的衣服,那是武帝小时候最爱的翡装。
戴上齐玉琛给她的那支金簪,那只修好的金簪是娘留下唯一的东西。
帐篷里武帝看着小北,眼睛里全是震惊。
这是贺兰儿吗?她想要抱抱她,想说你怎样啦?想要做些自己不知道能做的。
但很快她就明白这个不是她,她死在自己的手里,这个是她的孩子,可能也是要找自己报仇的人。
武帝心里竟然有些静寂,舒展的轻松。
这些年提醒她的人也会派人捉拿这个孩子,她也是让那个暗卫不良人不动她不杀她,就小北做一个简单活着的孩子。
可是偏偏有些人用她作饵,挑起突厥人的欲望,这些人里也有傅济敏和淄州侯。
淄州侯是个贪婪的人,阴奉阳违的人。他一面假装对自己恭敬,一面使人煽风给突厥信息。他一面听从傅济敏的安排,一面给傅济敏信息,鸢都不能安逸的等十五年后的屠城。
而傅济敏的聪慧利用了淄州侯,促使突厥有了野心多次挑起战事。
傅济敏也看得明白,突厥才是鸢都屠城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