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哄你呀(25)
沈清让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觉得这话就不应该跟他说,如果旁边有许靖玉,她一定知道怎么回答。
她大他们很多,她心思玲珑。
“那你就别读了,跟你妈说一声,让你妈满心愧疚看着你去工作,然后郁郁寡欢,每天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心里永远装着那件事,人呐,不是为了别人活着的,她是母亲,所以才会对你有期盼,让你读书不是为了让她过好日子,自然也用不着你去工作,你不信就去试试……”
许靖玉肯定会笑着这么说,句句扎心。
沈清让说不出来这些话,只好沉默。
许靖玉住院了,张凤芝得去照顾她,嗓子突然说不出话了,把张凤芝吓坏了,找许成则要钱,骂的也不好听。
姜阿姨跟他们说的,晚饭的时候,姜防也就听听,知道许靖玉爸爸特有钱,压根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沈清让也没说话,低头吃饭,听着姜阿姨说话。
“这小孩父母离了婚就是愁,在哪过都不自在,听说许靖玉有个弟弟,开玩笑似的把双氧水倒饮料里,害得许靖玉成这样了,这要我是张凤芝,我也闹,简直开玩笑。”
“啊?没事吧?我怎么听许姐说话没问题啊。”姜防也被吓到了。
他妈说:“那得慢慢治了,还好发现的早,不然真出什么事了,许靖玉听说还是靠声音吃饭的呢。”
“她不是跳舞的吗……”
两个人聊起来了,沈清让吃完饭,起身回房间复习了。
姜防和沈清让不在一个考场,姜阿姨早上还是嘱咐了沈清让,让他小心点,吃点好的,沈清让点头当做听见了。
考场外人多的吓人,只能看到人头和人头,人和人之间都是挤着,旁边的父母给孩子大伞喂水的,恨不得亲手帮他们送进学校里。
沈清让拿着自己的东西进去了,他没有陪同的,早上出来索性没带手机。
一场混沌考完,他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同学往外面扑去,接住他们的是家人,阵仗很大,他觉得吵。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考完了,真好,累了吧?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走吧。”旁边有个妈妈很激动,抱着比她高两个头的男孩,一个劲说着,男孩有些脸红。
沈清让收回眼,跟着人流往前走,到了家长休息棚,他匆匆略过,往前走过去,忽的一顿。
他侧目看过去。
只见某人嘴里咬着白色冰棍,站在椅子上,手放在眉毛处,看着校门口,一脸迷茫紧张。
沈清让捏着准考证的手紧了紧。
女人跳了下来,擦了下椅子,准备去太阳下找人,一偏头,就看到沈清让在,她立马扬起笑,跑了过来。
沈清让后退一步,“你来干嘛?”
许靖玉拿下冰棍,想了想,指了下旁边的家长们,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沈清让紧蹙的眉头,忍不住松了下,“你怎么不说话?”
她笑着,拿出手机给他打字。
刚出医院,医生不让出声。
许靖玉还指着手机里一张照片给他看,一家饭店的,意思是一起去吃饭。
那天阳光很大,饭菜很香,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门一关,所有的家长隔在外面,沈清让捏着准考证,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她挥着手臂让他加油。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结束高考,许靖玉几天后也顺利出院。
姜防成绩不好,提前去找了工作,姜阿姨知道闹了一天,张凤芝在楼下准备她的小吃,二楼的女人依旧给她男人买酒。
没有人知道,吵吵闹闹的那天晚上,她和他在楼梯那接吻。
他搂着她的腰,唇齿相依,许靖玉摸着他的身上的肌肉,并不张扬,手感却不错。
两个人声音很小,偷着这点黑暗,在里面耳鬓厮磨。
回去后,两个人像是陌生人,姜防还在安慰他妈,许靖玉将冷了的饭拿进房间吃。
沈清让解开衬衫扣子,看到喉结上的咬痕,有些无奈。
那年夏天,滋生了很多人生痕迹,有的花悄然绽放,有的蝉鸣悄然消失。
楼下的女人终究是扛不住了,某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那天,她从男人的工地附近翩翩而下,她没有等到救赎她的孩子,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好。
可这个女人终究是可悲的,她掉下去的工地,是自己的死路,却给男人一条发财路,男人抬着她的尸体去闹,要钱赔钱。
许靖玉只觉得恶心。
男人搬走了,二楼只剩下那几个老人了,张凤芝骂骂咧咧收拾干净房子,重新招租,许靖玉拿着小马扎,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直到沈清让拿着书本回来。
他看她一眼,上了楼,她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