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肉(11)
待到仆人们离开之后,时政皱着眉头看着还低着头的余月“这下满意了吧。”
那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好似他是在处理一件自己不愿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一般,及厌恶又让人烦躁。
半响听不到余月的回答,时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眼前的余月还是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一言不发,怒从心中起“说话!”
“我···我···”那声音带着哽咽,断断续续。
时政单手抬起余月的下颚,余月脸上清澈的泪水瞬间淹没了时政的思维。
“就这么不愿意留在这里吗?现在的我就这么让你避而远之吗?以前那个余月呢!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的余月呢!”时政额间的青筋暴起,捏着余月下颚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
许久之后,余月才小声说到“回···回不去了,我··我们···我们回不去了。”
这次碎的不是花瓶,也不是茶杯,而是院子里一棵价格高昂的装饰树。
第6章
时政知道余月心里还是有他的,也可以说她的心中除了他谁也装不下,不然她也不会带着时秋和清欢生活这么多年,哪怕是带着季家的小子,也是因为那小子可能是他的孩子。可她就是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以前是他努力推距她,现在则是她努力挣开自己,这算什么?天道好轮回吗?
余月正低着头给他包扎手上被树戳破的伤口,夜已经深了,桌子上燃烧的烛光映照着余月的侧脸,温馨而又舒适,她一直是这样见不得他受伤,他要是伤着了,她一定比他自己还难受,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季桑不是我的孩子。”时政忽然出口“我和林冰月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之所以去见她也是她先约的我,她说她已经怀了季大公子的孩子,她和我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原本还在包扎的手一顿,又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也许是看着眼前的时政心情好,也或许是她不愿再生活在幻想中,六年了,哪怕最后是伤痕累累她也想要撕开这美丽的虚幻,她说出了一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的话“即便季桑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心里也一直放不下她不是吗?”
时政愣住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那光洁的额头又起了几道褶子。
“也许你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真正的心意,可是我知道,喜欢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忘不了她,时政,即使她死了这么多年你也忘不了她,那院子里的花和林家的一模一样!”
最后的那句话余月几乎是用吼的,说完之后她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要再开始我新的生活了,你为什么要再出现,你带走时秋和清欢也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大牢里?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带我回来还要我看到你处处对那个女人的怀念!那个女人喜欢的衣服,那个女人喜欢的花草,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那个女人最喜欢的青花瓷!我是个人,我也会难过的!时政,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处处糟蹋我!”
余月的回答让时政愣住了,此时的他才明白为什么余月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他上前抱起余月,轻声哄到“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要是你不喜欢我明天就让人换掉。”
“东西能换掉,你的心能换吗?”余月趴在时政的肩膀继续哭着“我累了,时政,这些年我过的也不容易,我不想再这么累下去了,让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在你的视野范围内出现还不行吗?时政。”
心像刀割一般难受,疼的紧,他从来都不知道余月是这样一直压抑自己的,不像他总是把脾气发在她的身上,总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别有所图,其实她所图不过就是一个他而已,自己却总是伤害她,奔跑在一条让她难过的道路上,而她怎么也追不上自己。
“我···”时政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没能在对的时间明白她那纯白的心意,也没办法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坦然的放她离开“别离开我,好吗?给我点时间,让我的心里只有你,好吗?”
余月哭的更凶了,他们之间似乎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六年前他用尽力气想要离开她,她拼尽所有也要黏着他,六年后则是他费尽心思困住他,她则是耗尽办法挣开他。他们之间总是一个追一个逃,彼此累到虚脱也解不开这命运绳索。
余月最后哭晕在时政的怀里,直到太医来确认过没事之后才放心下来,太医叮嘱过饮食之后他才知道她的肠胃不好,太过油腻的东西是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