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甜(77)
身体是休息了,脑子却一刻也闲不着,整个事情太过于诡异,肖克和莫欢太疯狂,而高乐言——又似乎太过于冷静了。
听到高乐言出门,蓝图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慢慢起身,先是冲到卫生间解决了个人问题——她已经憋得快不行了,放出一肚子废水,蓝图觉得整个人都清明了许多,高乐言去干什么了?
心里这么想着,蓝图人已经不受控制地走了出去,远远看到高乐言似乎走近了走廊尽端的一个房间。
蓝图鬼使神差般跟了出去,顺着门缝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肖克。
房间门没有关严实,走廊尽端也没有什么人……偷听刚好。
肖克看到高乐言进来,一张脸都变了形,紧张得满头大汗,蓝图这一刀没中要害,却是给他疼得死去活来,毕竟霍达特意关照过麻醉师:精确把握用量,死不了人就行。
肖克是真的害怕了,再大的利益诱惑在生命威胁面前都不值得一提,还没等高乐言说话,他就哆嗦着开口了,“高院长,谢谢你们救我……你放心,我不会,不会乱说……”
肖克做出的可怜样子也不全是假的,他也不过是莫欢利用的一颗棋子,但高乐言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肖老师,你觉得你应该说什么?”
“……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肖克脸色刷白,汗水滴了下来。
“十年前,你参与一个项目叫金安现代城,后来获了全国大奖,但是我听说这个项目一开始只是提名,是因为前面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才被提上去的……”高乐言嗓音低沉,陈述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肖克却听得心惊肉跳,对上高乐言笃定的眼神,他像被扎了的气球,瞬间蔫了,脸色更加难看,床头的监控器滴滴作响。
“这个项目的参与人,除了你,还有两个人。”高乐言顿了一下,目光灼灼,“肖老师,想起来了吗?或许,我应该叫你——一苇以航?”
“……”肖克认命一般地闭了闭眼,“让我缓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站在肖克病房门外的蓝图感觉想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无比清醒,原来高乐言知道的远远比自己要多……他既然连一苇以航都这么清楚,那么大头呢?
蓝图心乱如麻,只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踏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高乐言花了十年时间,拼拼凑凑差不多还原了十年前那场事故,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更糟心的是几个重点人物身居要职,动不得碰不得,正愁没处下口呢,这个肖克来得还真是时候。
肖克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个小时,末了认命一般叹口气,“高院长,听我一句劝,适可而止吧,有些真相,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一座冰山啊……”
高乐言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蓝图只觉得手脚冰凉,怎么回的病房浑然不知。
思绪纷飞,蓝图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大头”的一切,如果这个人就是高乐言的话,似乎都一切都很合理了,破绽很多,只是自己当局者迷。
只是,蓝图想不明白的是高乐言的动机又是什么?何胤则指使?之前蓝图确实怀疑过,但是袁思明的话仔细推敲的话,其实站不住脚,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很难不牵涉名利,高乐言和何胤则,这十年似乎也都是在和蓝图一样在做一件事:找真相。
如果那个高乐言与那个女工有关的话……蓝图脑海里闪过那个女工的脸庞,猛然明白过来,那女人的眼睛,几乎与高乐言的一模一样,之前就觉得奇怪……母子的话年龄有些对不上,应该是姐弟?
蓝图想得头疼,眼皮发沉,药物的余威还在,她这回是真的睡实了。
蓝图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做了一场长长的梦,记忆似乎停留在刀子捅进去的那一瞬间,仿佛在肖克病房门口听到的那些是一场梦境,看着自己包裹得像粽子一般的手掌,指尖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吸了口气,浑身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皮很沉,蓝图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药物可以造成嗜睡,但这不是主要原因,病人的体质也没有什么特殊,大几率是因为……心理原因。”主治医师皱着眉头跟高乐言解释,“我们的身体是具有保护机制的,或许是某个场景诱发了某种保护机制,表现方式有多种,比如失忆,比如睡眠……”
“什么?”高乐言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你说她还可能失忆?”
蓝图就是被高乐言这一嗓子彻底吵醒了。
失忆?谁失忆?
蓝图闭着眼睛偷听。
“我只是举个例子,30毫克都不到的含量,不至于,或许她就是累了,再观察看看吧。”医生的语气满满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