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为业(19)
在一旁等候的骆伟自看到这番情景,他走过去将手搭上近珠肩上宣示权利。
月婷上前去将骆伟的手扒拉下来,叉着腰闹道,“你是谁!”
骆伟也开玩笑,“我是你哥。”
经一番介绍才理清状况,骆伟要请钟飞飞和月婷吃饭,钟飞飞托口还有事要忙。
骆伟自然知道这是托词,看守所距离他们所在的村路程不近,难道就是来打个招呼?但他也不勉强,只说,“有空再聚。”
坐进车子里,骆伟皱紧眉头道,“我真可怜。”
“你没我可怜,”近珠与他比惨,“我孤身出来,我男朋友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你男朋友那是师出无名。”
近珠着他停车,“你赶紧下车,你是谁呀,怎么坐进我的车里了?”
“你不舍得盼姿、洁如难过,却明说要抛弃我。”
近珠不承认,“我没有。”
“魏近珠,你没有良心,”骆伟吃飞醋,“你才来几天呐,就当上嫂子了。”
近珠笑说,“这是一段先有嫂子再有哥的故事。”
第二日一早,由骆伟陪着,近珠仍去看守所见梁佳豪,却被告知公安在审讯,不能见。
近珠从早上八点等到下午三点,也没能见到梁佳豪。
骆伟单位着他赶紧回去。
“十分着急,我必须马上走。”
“你先回去,我这里的事还没有完。”
“你留下也可以,但我要见一下那个钟飞飞,警告他一下。”
近珠嘲他,“你去啊,你来得及吗?”
骆伟无法,只得由近珠送他去机场。
第14章 十四
人世间的事,总是难说。
梁佳豪总算开口讲事件经过,偷钱那日,他喝了许多酒,跑到村外时,人就没了意识。等他再醒来,手里握一把刀,刀上全是血,血来自躺在他身边的爷爷。然后他就逃了。
与此同时,警察抓获盗窃农用电网的父子,据这名父子供述及在案证据,1月5号晚案发时,这两人也出现在梁庄村。承受不住审讯过程中的压力,这对父子中的儿子将事情和盘托出:那晚他们盗窃农用电网时,正被一个老头看见,眼见事露,将老头砍死,同时嫁祸给了一旁的醉鬼。
钟飞飞问近珠,“你有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
近珠摇头。
“你见不见梁佳豪?”
“不了,我也没帮什么忙。”
近珠决定翌日走,走前去探望梁媛媛。
医生已对她施以药物治疗,梁媛媛将逐渐康复。
梁媛媛不理近珠,但也未对她冷嘲热讽。
近珠问出心中所牵,“你能不能告诉我,梁智仁为什么死?”
“起初,大概也只是一个念头。但就像你说的,死很容易。”
“如果烟雾报警器起作用,将他救下,他会不会不再走上绝路?”
梁媛媛沉沉道,“他不是我,有可能。”
“这些,你跟梁康说过吗?”
“他不信我,如果我奶奶跟他说的话,他可能会信。”
临走时,近珠道,“好不容易活到这个年纪,不要轻易地把自己的过去全部推翻,要给自己的未来一个机会。”
钟飞飞、月婷、家安为近珠践行。
钟飞飞开场即道,“多谢你。”
“如果我不在,事情也能很好处理。”
“可是要走很多弯路。”
说到这里,已见过许多奇怪事的近珠仍忍不住感叹,“虽都是留守儿童,但其中情结,真是千奇百怪。”
“或许就是因此,才有工作和事业的界分。”
“怎么说?”
“工作一事,只是糊口,你不做,有他做。”
近珠补充,“皆可被替代,不具独特性。”
钟飞飞点头称是,“南怀瑾先生说,事业对全社会有贡献。也即是说,事业的发展,会导致社会整体有增加,对社会全体有好处。相反,工作只是使某个人或某个群体有增加,这种增加,本质上不是增加,而是转移。”
“那应该往哪儿去寻一份事业?”
正说着话,家安和月婷邀他们举杯。
近珠自恃叱咤酒场多年,故不听钟飞飞诸人劝告干了半斤的青梅酒,然后就突然断了片。
她再有意识,是钟飞飞大力搡她,“醒醒,你该去机场了,再不去就晚了!”
近珠睁不开眼,身子也动弹不得,勉强张开嘴巴含含混混问,“几点了?”
“才四点,我再睡一会。”
“不能再睡了,到机场要一个半小时,再不走,你赶不上六点半的飞机,”钟飞飞边说边拽她,“快起来!”
近珠连痛骂青梅酒的劲儿都没有,钟飞飞一撒手,她就歪歪扭扭要倒地,但还算有些意识,虽闭着眼,嘴里另嚷着,“钟飞飞,你扶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