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认准了她不会做点什么正经事了吧?
南烟和徐宙也来这儿是为了去见画廊的老板。据说那个老板与冷嘉绅相熟,徐宙也还特意为了这事儿找了冷泠帮他们引荐。
现在他可是她的竞争对手。
南烟没为自己辩解,玩儿了两局又过不去了。卡了半天。
忽然面前伸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的。
像是那天伸到她面前要同她正正式式地握手。
嘴里的话却挺不正经。
他一向随心所欲的。
“你会玩儿这个?”南烟想起曾经怀郁还嘲笑他是个“游戏黑洞”,有点不信似的。
怀礼又朝她扬手,“我试试。”
“你不能用自己手机?”
“关机了。”他嗓音倦淡地道。
说的有理有据。
南烟胜负欲一向强,玩个消消乐也是,不想卡在这里一直被充钱的提示烦扰——她开画廊的钱都没有,穷惯了,从小到大万事都要精打细算,没有在游戏里铺张浪费的习惯。
南烟便把手机给了他。
说到底也是想看他的笑话。
她都过不去,他个“游戏黑洞”能过去?
他倒是大大方方,全然把她的手机当成了自己的,不偏不倚放在自己眼下,只得她去靠近。
清冽好闻的雪松香气。
虽然好闻,却是天然的清冷与难以靠近。
很符合他的气质。
南烟凑近他,视线落在屏幕,遥想他前几日见了她还是一副有空和她打口水战周旋的模样,在意问了句:“你才做完手术么。”
怀礼拨动着几个色块儿调整位置,伴随她手机发出的灵动声响,疲倦麻痹的思维好似跟着活了过来。
他淡声地应:“嗯,才做完。”
“一整天?”
“对。”
也没别的话了。
“——哎,那个,”
南烟看不下去了,看他滑来滑去半天没思路一样,稍显笨拙,想上手终究忍了一下,只在屏幕上方胡乱地指,“就——那个黄色的,和旁边绿色的换一下不是没了吗?”
恨铁不成钢似的。
她叽叽喳喳的,本就身形娇小,剪了短发像是只猫似的直往他怀中窜,不若先前在牌桌上的有条有理,这会儿倒是急得不得了。
存心嫌弃他似的。
怀礼倒是听她的话,两个图形一交换,一道火花闪过。
“你什么都会玩儿。”
他瞥她一眼,轻轻扬起唇。
她确实会玩儿的很多,看起来就挺不正经。不像他,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很会读书又听话懂事的那种好孩子。
“还要我教你?”南烟眉眼一扬,有点挑衅又有些好笑。
“可以啊,”怀礼倒是不大在意,“反正是你的手机。”
于是南烟又是教他用道具,又是帮他盯色块儿,然而半天道具用完了这一局还没有通关。
怀礼手一摊,手机还给她,笑:“怪我。”
倒挺绅士的。
他又去望拍卖会方向,若有所思似的。南烟接过自己手机,上面还有他残留温度。边心想也许是晏语柔在里面。
他在外面等待。
方才好像是既往不咎、前嫌不计了。南烟有一刻的失神,上次在画廊他还背着人同她说出那种话。
如今却好似没事人。
让人捉摸不透。
拍卖会好像结束了,怀礼拿起外套,也没道别,便直往那边去了。
南烟转回身,继续滑手机,想给徐宙也打个电话问问他去了哪里。
正拨号,忽然又感觉有人靠近自己。
嗅到那缕雪松香,她心下一沉,还未回头,他便如那日在她耳边低语似的。
轻声。
“走了,裙子很漂亮。”
“……”南烟以为他是真的特意同她道别,倏然回头。
他却只对她笑了笑,而后一道手臂轻巧地越过了她,拎走了她面前桌面上的车钥匙。
是他的。
……真烦。
南烟翻白眼。
她倒宁愿他跟她人模狗样阴阳怪气。
.
不多时。
拍卖会的人往外涌。
南烟遥遥便看到了徐宙也与冷泠。她还以为他去了哪里,没想到是去了里面的拍卖会场了。
而另一边又瞧见了晏语柔搀扶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出来。
那老人虽上了年纪眼中却仍有矍铄之气,让人感觉到精神的同时,又能捕捉到一缕隐隐的倦色。病了似的。
冷嘉绅似乎与那老人极为相熟,一改南烟印象中略显刻薄的笑面虎模样,明显一副柔软的低姿态。
徐宙也见到南烟过来,挥了挥手。
怀礼也迎上了老晏与晏语柔,往会场中央的方向来。
两拨人又凑在了一块儿,这是徐宙也都没想到的。
方才冷泠说有事找他,他以为是在拍卖会场外,没想到冷泠直接同礼仪打了个招呼就带他进去了。